“唔。”
契力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放下箸子跑進他的房間裡,過了會兒,手裡捧著厚實的鹿皮回來。
那日剝下的鹿皮被他收拾乾淨做成了整塊毯子。
他拍了拍上頭的灰塵,細密的絨毛擁著他的手指。契力心底也升起一股暖意,他將鹿皮獻給聞皎,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聞皎露出了驚詫的神情,“這是你做的?”
他用力的點頭,用不熟練的漢話告訴她:“晚,睡。”
聞皎的指尖拂過毯子,她的手指圓潤修長,指甲被修剪的整齊,在燈光下透著玉色。
難怪阿哥總喜歡漢女,就連漢人的男子也有草原沒有的秀美。那是粗獷的草原孕育不出來的細膩,光滑的似河床裡擱淺的鵝卵石。
契力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震驚,晃了晃腦袋,拋開這些思緒。
大梁自九品至五品的官員,按例在每月初一和十五需參加朝會。自聞皎升任大理寺正以來,今日還是頭一回參加早朝。
文武官員魚貫而入,她這不高不低的身份隻能排在殿外。
老遠望去,皇帝端坐於羽扇之後,精神奕奕,爽朗的聲音穿透長殿到達她的耳中:
“既然楚王主動請纓,韓兆相舊部的招安、清繳便交楚王來做,他沒上過戰場,孫熊你帶一支人聽楚王號令。”
“臣遵旨!”
男人孔武有力的聲音穿透殿宇的琉璃瓦,震的聞皎生疼。
她對孫熊有著極深的印象,昔年交鋒的時候,他耍著對碩大的流星錘,一錘就能掄扁一個人。
天生神力,勇猛不可擋。
“歸義侯——”
皇帝慢條斯理地喚著韓兆相,後者出列匍匐在帝王座下:“臣在。”
“既是你的舊部,招安之事愛卿需多費心才是。朕特封你為欽差,輔佐楚王招安流寇。”
韓兆相官帽上的纓結垂落在地,他再次衝著高台上的磕頭,聲音聽不出喜怒:“臣領旨。”
皇帝龍顏大悅,有什麼能比看著昔日的對手對自己俯首稱臣更有成就感呢?
“聞愛卿。”
沒想到皇帝會在大殿之上點自己的名字,聞皎忙躬身上前:“臣在。”
“朕聽聞你辦了件牡丹案,京中傳言甚廣啊,都誇愛卿青天在世。”
“陛下謬讚,臣不過是依我大梁法度辦事。”
韓兆相站在她身側,朝聞皎投來目光。
新主舊主俱在,聞皎握著笏板,手心已有了汗漬。
下一刻皇帝得意地道:“歸義侯,你不能用這樣的人,是你輸給朕的原因。“
韓兆相戰戰兢兢,麵色並不好看,奉承著說:“臣魚目不識明珠,豈能與陛下真龍天子相比,臣惶恐至極。”
“自古帝王爭霸為逐鹿之喻,如今卿已袖手,朕自然不會怪罪。”
韓兆相誠惶誠恐的行禮:“陛下寬宥,實乃臣之大幸。”
“卿一方霸主,亦是我朝不可或缺的人才。天下英才,朕皆欲納之。“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不知誰先拍了馬匹,大臣們紛紛高喊,一時間英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