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酒,孤敬你。”
趙鐸將酒一飲而儘。
趙廣昌緊跟著滿飲了一盞。
“我們兄弟許久沒有這樣喝酒了。”
皇帝日益猜忌趙鐸,趙廣昌作為領兵的臣子,即便與他兩小無猜也不能與他私下見麵。
這般對坐飲酒,已是幾年前的事了。
“你把韓兆相女兒帶回了侯府?”
“聞皎說的?他嫉妒我——”
趙鐸頓覺頭疼,解釋道:“韓兆相的女兒是罪籍,你護著她,在宜春院裡頭包著,沒人說什麼,你不能把她帶回家!彈劾你的奏疏一封接著一封……”
“我喜歡她。”
趙廣昌生得黑,雙眸卻是的鹿眼,他說喜歡人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天真。“臣弟,從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吃著飯會想起她,喝水會想起她,做什麼事都忍不住想她。”
趙鐸飲了些酒,微醺的眸子看著燭火,不由失笑。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情緒。
隻好歎道:“隨你。”
左右不是什麼大事,父皇對廣昌一向對他這個親兒子還溫和。
“二哥,當真甘心放棄兵權?”
趙鐸捏著酒杯冷笑,並不回答他的問題。
“替我辦件事。”
趙廣昌立馬會意,半醉的眸子裡有了光亮,半邊身子越過紫檀小桌將耳朵湊到他麵前。
“輸。”
趙廣昌的眼神更迷茫了。
趙鐸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輸”字,也從不曾教他怎麼輸。
趙鐸被他這呆傻的模樣逗笑,拍了拍他的臉,“你沒聽錯。”
二哥這樣做,自然有二哥的道理,趙廣昌從不懷疑,當下答應道:“弟弟明白!”
“這些藥你帶上,嶺南多瘴毒,自己小心著點。”
趙廣昌嘿嘿一笑,收進懷裡藏好。
“二哥,弟弟求你件事……希望二哥能讓嫂嫂庇護玉妍一二,不如弟弟將玉妍送到你府上?”
趙鐸蹙眉,“你說什麼?”
“非也非也!是我那大婆性子潑辣,又有些手段,我怕她對玉妍不利,我不在,玉妍在侯府未必安全。”
“不過是個妾室,值當你這般?”
“二哥——”趙廣昌拖長了個吊子耍無賴,“二哥不幫我,我也不幫二哥!”
趙鐸噗嗤一笑,“行了,你去找間宅子讓她住下,我讓人暗中盯著就是。擱家裡,你嫂嫂會不高興。”
“二哥還會怕嫂嫂不高興?”
“她近來身子不爽利,不能操勞。”趙鐸似是教育他,親自與他斟酒,“正妻該有的體麵的不能少,凡事彆做太過。”
話說章玦一人自長安南下,水陸交接至鄱陽湖,再走水路南下,一直到了大庾嶺。
大庾嶺是嶺南與江西道交接之處,也是“南嶺”中的五嶺之一。
叛亂的匪寇就躲在南嶺之中,時不時騷擾過往行人。
隻見江麵上,農夫撐著竹筏緩緩駛來,竹筏上隻有乘客一人。
立於江水之上,身形瘦削,束起的長發迎風而動。
青布衫,銀麵具。
背著小的可憐的包裹。
這樣的竹筏攔住搜刮一番也無甚意趣,躲在暗中的山匪頭子搖了搖頭,示意放行。
“洪哥,他臉上那是銀子!”
山匪頭子聞言打量起章玦臉上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