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藥下去,楚王神色清明了許多,燒也退了。
趙鉞鬆了口氣,替他拭去汗漬,“四弟,你怎麼樣?”
楚王迷迷糊糊中一直聽到他的聲音,感激地望著他,“我沒事了。”
另一邊,服下藥後的士兵們也都好轉了起來。
趙鉞重整了士氣,預備先禮後兵。
鄧堯寫了招安帖,將它張貼在了城中各處。
左虎將帖子上的字按個瞧了兩遍,這才壓低帽簷拐進城中的一處小巷。
巷子儘頭有戶人家,常年深居簡出,女主人獨自帶著兒子住著,聽說她丈夫在外地行商,幾月才回一次。
左虎走到門前,三長兩短敲了兩遍,隻聽得門內傳來清淺的腳步聲,男孩興奮地喊他:“阿爹——”
左虎一把抱起孩子,女人簪著花,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回來了。”
“嗯。”
他將男孩拋到空中,接住,又拋上去,父子倆玩的不亦樂乎。
拋到手臂發酸,左虎才放下兒子,“爹爹去看看妹妹,小嬛呢?”
“在睡覺。”女人指了指屋裡,“晌午玩累了,才睡著。”
他大踏步進了屋,靠窗的地方有張搖床,左虎也不管孩子睡得正香,埋頭去親女兒的臉蛋。
胡渣把小嬛紮醒了。
她睜眼看到左虎,前一秒還瞥著的小嘴咧開來,環著男人脖子撒嬌:“阿爹——小嬛想你啦!“
“阿爹也想嬛嬛,親阿爹一個——”
小嬛軟軟地親了他下,粉嫩的臉蛋還存著奶香,男人猛吸了幾口,抱著她到了庭院裡。
“家裡吃的夠嗎?”
“夠。”
毀城那日他特意吩咐隔開這條街,想來這裡也沒受影響,可心中還是記掛的緊。
是以,喬裝了番下來查探。
“我聽說朝廷想招安你?”
左虎點了點頭,眉頭卻皺了起來,“你說,我該信嗎?”
雖然王缺也說過太子想招安他,可前腳他剛帶人燒了大半座城,城中百姓恨他入骨,太子又怎麼會在此時招安他?他琢磨不明白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太子殿下是個好人,也許他是想以德服人?”
左虎嘲諷地笑了,撫摸著女人的後腦,“你是官家小姐,以為朝廷都是好人,其實朝廷裡全是騙子。”
他落草為寇的這些年,從來沒有搶過老弱婦孺的東西,也沒有擄過婦人,隻有妻子是被他從另一窩山匪手裡搶來的,官府便誣陷他強搶民女。
“也許吧,這裡不太平,你帶著孩子去江西老家,等這裡安定了,我來接你們。”
妻子垂著眼眸,沒有笑,看起來鬱鬱到底。
他用力記住妻子的模樣,語氣卻是淡的:“今天我就要回寨子去,不能陪你們了。”
“左郎,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她再抬眸,左虎看到她眼裡的淚水,一股心酸泛上心頭,“說什麼傻話,滿山的兄弟,我走了他們怎麼辦。你放心,我屬兔子的,打不過還不會躲嗎?”
“嗯。”
“多帶些銀票,旁的都不要了,我送你們出城。”
送走妻兒後,左虎平靜了許多,抄小路夤夜回到山上,第二日一早便召集大家夥兒商量招安的事。
山坳的木屋裡,男人們圍坐著,都是他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