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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秋華年正在書房裡畫去棉籽和彈棉花裝置的簡圖,給農書配圖,突然聽到大門外有人叫門。
秋華年去開門,發現門外站了一個陌生的衣著富貴的管事模樣的人。
“請問這裡是杜秀才家嗎?”那管事笑問。
“你是?”
“我家老爺是從京中來遼州做生意的,在漳縣停留許久,還未見過漳縣的才俊們,正好近日得閒,所以和王縣令討了個便,在縣城的園子裡擺了幾桌酒席,請漳縣的秀才、童生們聚一聚。”
秋華年接過管事遞來的帖子,打開一看,發現帖子署名之人是白彥文,心下了然。
這位隸屬於二皇子,受欽差大臣趙田宇支配的富商白彥文,在漳縣不動聲色地待了許多天後,終於要有動靜了。
杜雲瑟與二皇子天然不在一個陣營,秋華年不清楚白彥文是普通的給漳縣所有秀才、童生都遞了帖子,還是另有所圖。
按管事的說辭,至少明麵上請帖是發給很多人的,挑不出異樣來。白彥
文有王縣令做背書,杜雲瑟肯定得去一趟。
隻是不知道一個遠道而來的商人,為什麼非要請漳縣本地的讀書人擺宴呢?
秋華年接了帖子,管事拱手告辭,他轉身走了沒兩步,莊寡婦家的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莊寡婦去地裡收莊稼了,家裡隻有紫蓉母子三人。這娘三來到杜家村後,一指頭尖兒的活都不乾,也沒見著多有錢,看見村裡人總是高高在上頤氣指使的態度。如果不是看著莊寡婦的麵子,早就有人忍不住吵起來了。
秋華年本來想關門,聽見莊寡婦家的門響後放緩了關門的手,留了一條小縫,打算看一看情況。
按杜雲瑟從縣中得知的消息,紫蓉是白彥文的妾室,她的兩個孩子是白彥文的兒女,三人不知犯了什麼事,被白燕文丟回娘家不管不顧。
秋華年聽見玉釧的弟弟喊道,“範七,你是爹派來接我們的嗎?”
紫蓉的聲音緊隨其後,“範七,我剛才在院裡聽見了你的聲音,老爺是不是讓你給我們送東西來了?”
管事的腳步頓了一下,並未上前,“我今日是來給杜秀才送帖子的,幾位還是安心思過,不要癡心妄想了。”
玉釧那嗩呐一樣的聲音高昂地叫起來,“範七你怎麼敢這麼和我們說話!你就是一個下人,我爹呢,我要見我爹!”
範七悠悠道,“我是個下人,可你們在族譜上已經過繼給旁支了,也不是我的主子啊。”
玉釧怒道,“範七,當時在京裡你可敢這麼和本小姐說話?你這個捧高踩低的狗東西,等我回去一定要你好看!”
範七皮笑肉不笑道,“你還以為自己能威脅我?你現在可不是那個能攔著人把我妹子的腿打瘸了的威風小姐了,不收緊點皮,當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爺根本不想見你們,如果不是看在你們身上好歹有白家血脈的份上,你們早就死在祠堂裡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老老實實在鄉下種地吧。”
“你們再這樣胡鬨,當心我把你們在京中乾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這個村子恐怕也容不下你們!”
玉釧聲嘶力竭地跳腳道,“你儘管去說!這個破村子我早就不想待了!”
“我爹就是一時生氣,被那幾個女人迷昏了頭,他是最寵我娘和我們
的,都怪你們這些狗奴才,趁我們不在說壞話,本小姐遲早會回去收拾你們!”
範七怪笑了兩聲,“那你還是儘早去做夢吧,夢裡什麼都有。”
他轉身回到馬車上,揚起馬鞭走了,徒留白玉釧和紫蓉在原地氣急敗壞地咒罵。
秋華年不動聲色地聽完外麵的複雜官司,輕輕掩上了門。
看來玉釧幾人確實被白彥文厭惡的徹底,否則一個下人,也不敢和庶出的公子小姐這麼說話。
紫蓉娘仨在京城時到底乾了什麼,才會被這樣恩斷義絕地送到鄉下來?
秋華年把好奇心放在心底,打算以後有機會的話打聽一二。隔壁住了這麼幾個不省心的對自家有敵意的人。還是得提前防備一下。
白彥文的帖子邀請秀才攜帶家眷,秋華年已經很久沒去過縣城了,地裡的棉花剛摘過一波,目前正是空閒時候,他打算跟著一起去逛逛。
到了赴宴的日子,秋華年和杜雲瑟都穿上了新做的有刺繡的衣服,家裡的日子寬裕後,秋華年每月都會買一兩匹新棉布,給大家做衣服。
秋華年帶上了暖玉釵,杜雲瑟用一塊滾邊的儒巾把頭發包住。
兩人的麵貌都生得極好,稍稍打扮一下,便是一對才貌雙全、氣質絕佳的神仙眷侶。
雲成是童生,也在受邀之列,秋華年和杜雲瑟先把車趕到縣學附近寄存,打算叫上雲成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
杜雲瑟來縣學參加過幾次考試,對這裡熟門熟路,縣學的皂吏們也都認識這位每次考試都名列第一的案首。
打過招呼後,皂吏進去叫雲成,不多時候雲成便從裡麵出來了。
雲成這個年紀正是身體抽條的時候,才兩三個月不見,秋華年覺得他長高大了不少,己經脫離了少年的模樣,有了青年的輪廓。
五官端正,氣質沉穩,頗有君子之風。
雲成看見秋華年和杜雲瑟後,眼睛微微一亮,過來問好,“雲瑟兄長,華年阿嫂。”
秋華年知道雲成一直是杜雲瑟的小迷弟,笑著調侃了幾句,成功讓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