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結怨(1 / 2)

《狀元家的卷王小夫郎》全本免費閱讀

閔樂逸垂頭想了一下,額發遮住他杏圓的眼睛。

“還是聽聽他要乾什麼,把話說清楚吧。我才不是不講理的人。”

“那好,我去外麵院子看看。”

秋華年起身來到大門口,一夜未眠的鬱閩看見他愣了一下,移開視線。

“秋鄉君,我想見一見樂逸。”

秋華年看不出他要說什麼。

“跟我來吧。”

秋華年把鬱閩領到客房,閔樂逸在裡麵坐著。

“你們說吧,我就在院裡。”

秋華年離開後,鬱閩從懷裡掏出一瓶藥膏,小心放在閔樂逸手邊。

閔樂逸把手收了回去。

鬱閩鼓足勇氣問,“樂逸,我來給你送藥,能讓我看看手嗎?”

閔樂逸把手藏進袖子,“已經換過藥包好了。”

“……”鬱閩沉默了一會兒。

“樂逸,我想了一晚上,我想問你,你能不能等一等我?”

“等你?”閔樂逸從喉嚨裡發出聲音。

“如果這屆,不成就下屆,等我考上進士做了官,我帶你去外地赴任,就不用守家裡的規矩了。”

鬱閩說完這話,心跳如擂鼓,忐忑地等待閔樂逸的回答。

許久的沉默之後,閔樂逸用氣聲笑了一下。

“如果這屆不成,下屆也不成呢?一屆就是三年,要等多久,誰能算出來?”

“況且你就算做了官,難道還能不認鬱氏,還能永不回家?那又有什麼區彆?”

“我等你,誰來等我的一輩子呢?”

“……”鬱閩無言以對。

他自己也知道,這隻是杯水車薪。他隻是不甘心放棄,少年情誼因慕色而起,即將破裂之時,反而令他抓心撓肝起來。

閔樂逸低著頭,下了逐客令。

“你如果隻說這個,就走吧。傷藥也拿走,我已經有了。”

“逸哥兒——”

“彆這麼叫我了。”閔樂逸短促地吸了下鼻子,“隻有我家裡人和好朋友才能叫。”

“我的話昨晚就說了,不會變的。”

鬱閩想起閔樂逸昨晚的話。

——“我不嫁了”。

他如遭雷擊,渾渾噩噩地拿起藥瓶,一步一

步離開了屋子。

穿過院子,他沒聽見秋華年的聲音,也沒看見金三等人,像是隻剩下行走的本能。

鬱閩一路回到清風書院,在暑氣裡滿頭大汗,看著緊閉的山門,才發覺自己已經回來了。

他是天剛一亮就匆匆下山的,沒有告假,也沒有告訴任何人。現在正是上課時候,他被關在了門外。

鬱閩正待叫門,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清風書院的山長閔太康竟不在書院,而在外頭。

鬱閩不敢看他,不敢看對自己諄諄教誨的恩師。

閔太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跟我來。”

鬱閩跟在後麵,兩人一路來到隔壁的閔府。

閔府的大門開著,幾個下人還在收拾東西,像是剛送走了什麼人。

閔太康開口,“我讓那嬤嬤走了,你自己寫信給鬱氏一族的宗婦說明吧。”

鬱閩胸口堵得說不出話來,一路隨閔太康來到書房。

其實他第一次見到閔樂逸,是在這個書房,但閔樂逸沒看見他。

隔日放紙鳶時,他不知怎麼想的,故意靠近了閔府的院子,紙鳶線還真的斷了,一頭砸進了院子裡。

他隔著牆聽見閔樂逸的聲音,先是被嚇到,又脆生生地喊誰放的紙鳶來暗算人。

他便找了個花朝節的機會上門討要。

……

鬱閩回神時,他眼前已經放好了紙筆。

“寫吧。”

“寫什麼?”

閔太康單手扣著桌麵,“我來念,你來寫。”

鬱閩潤好筆墨,在雪白的宣紙上提筆。

“貴府世代官宦,乃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太康亦為兩榜進士,為官屢評優績,治學桃李滿園,故交遍布,淺有學名。”

“太康有小兒天真爛漫、赤子心腸。原見弟子鬱閩有意於小兒,思其才思敏捷,且與我有師徒之名,堪為良配,故試與貴府結緣。”

“不料貴府心口不一、口蜜腹劍——”

鬱閩筆鋒停頓,墨在紙上洇出一團汙漬。

閔太康皺眉教訓,“你連抄寫都做不好,日後鄉試如何能過?”

鬱閩告罪,重取了一張紙,屏息凝神又抄了一遍。

閔太康繼續說道

,“——巧言戲耍於我,名為推薦宮中嬤嬤教導小兒,實為磋磨打壓,乃至損傷身體。”

“太康雖出身寒微,不比鬱氏權勢浩蕩,但一片愛子心腸,怎能容忍此事繼續發生?”

“結親之意,自此收回,望貴府自重,秉持門風,日後少行此等罪人之事。”

“清風書院,閔太康。”

正經科舉出身的文人,不可能不會犀利的言辭。閔太康短短數句話,毫不留情地將鬱氏一族指責了一遍。

反正這事隻要閔太康計較,肯定是鬱氏一族理虧。以閔太康的文名、弟子和故交,也不怕鬱氏翻臉報複。

待鬱閩落下最後一個字,閔太康囑咐道,“把你要說的也寫下來,一起封好,立即送去。”

在閔太康的注視下,鬱閩不敢耽擱,簡單寫了幾句敘述事情經過,便放在一邊等待晾乾了。

鬱閩垂手而立,低頭認錯,“老師,是我讓樂逸委屈了。”

閔太康淡淡道,“不,你與他非親非故,毫無乾係,如何能委屈他?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讓他在我眼皮底下遭了這樣的罪。”

鬱閩無地自容。

閔太康喟歎,“我時常說是家中老母縱壞了他,可他來遼州數月,每次出門玩耍,我都未認真阻止,闖了禍事,也不狠心懲治。我自己又何嘗不縱著他呢?”

“我怕他的性子吃虧,又不忍管教。想你與我有師徒之名,自古師徒如父子,欺師乃無立足之處的大罪,有這一層關係,你日後無論如何也不敢對他不好。”

“誰知竟是我這心思,讓他受了最重的管教。”

“……”鬱閩心中羞愧之餘亦有疑惑,“老師是如何得知——”

“逸哥兒昨日回來神思不寧,捂著手不讓任何人看,在外頭山上的亭子待了許久,我怎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那麼待著。”

鬱閩羞愧難當,無顏再說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