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也好,不回來罷了。”
寶仁和孟福月看向兒子求助,雲成隻是微微搖頭。
“快到晚飯時候了,我去鎮上接菱哥兒,晚飯說好了在舅舅家吃,不用給我們留了。”
……
這些日子,杜家村的族學吸引了全縣的目光,雲哲並不是第一個為了入學資格鬨起來的。
魏榴花上門和秋華年聊天時,就提起了一個人。
“我那小姑子巧星的兒子李甲,也想來族學讀書呢。”
秋華年隻聽過巧星的名字,還沒見過這個人。
因為巧星之前和趙氏一起壓榨魏榴花,在城裡接了繡活後帶給魏榴花做,不分魏榴花一分錢,秋華年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
“巧星不是嫁給了縣城裡一個掌櫃嗎?她家孩子應該能在縣城裡讀私塾吧。”
“以前是那樣,但她男人丟了掌櫃的活計,最近巴巴地上門打聽族學呢。”
“丟了活計?”
“這事兒說起來,和華哥兒你們有點關係。”魏榴花語氣輕快。
“巧星男人在呈祥首飾鋪當掌櫃,那個鋪子的老板前陣子不是找上寶善叔,想托寶善叔請雲瑟寫個牌匾嗎?”
“結果很快族裡就立了族規,寶善叔也立即把東西全退了回去,那老板嚇壞了,以為自己惹舉人老爺不高興了,趕緊到處打聽。”
“這一打聽,就打聽到巧星她娘和她兄弟當初害過你們的事,老板哪裡敢留巧星男人繼續當掌櫃,直接把他開了。”
秋華年沒想
到寫牌匾的事還有這樣的餘波,笑著搖了搖頭。
哪怕他和杜雲瑟並沒有追究的想法,對方也會自行腦補,出於害怕虛空立靶辦一堆事情。
魏榴花哼了一聲,“當初巧星一直瞧不上我們,拿我和雲湖當牛當馬的使喚,現在為了孩子讀書,又親親熱熱地來走動,當我賤不成?”
她最後半句聲音有點大,在院裡跑著玩兒的柚哥兒回頭問,“娘親,賤是什麼意思呀?”
魏榴花虛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柚哥兒還在呢,怎麼說這個。”
秋華年擺了擺手,珊瑚會意,抱起柚哥兒去彆處玩去了。
“當初除族,除了你和雲湖還有柚哥兒,杜寶泉全家都被從族譜上劃去了,巧星的孩子論理也不該來族學。”
魏榴花點頭,和秋華年說起家常。
“那家子人出去後,趙氏和杜雲福因為故意毀壞莊稼被刺青流放了,杜雲鏡在縣城一家私塾教書,李故兒不知跑哪兒去了。”
“杜雲鏡現在一個人住著,霸著所有分走的家產,不管他親爹。老頭隻能賴在巧星家,當初偏心疼寵的閨女,拿他當累贅,連飯都不給吃飽,隔三岔五就送口信來我家陰陽怪氣一番。”
“……今年秋收後,雲湖沒忍住給巧星家送了兩石糧食,老頭才吃飽飯。”
魏榴花說到這裡,神情十分複雜,有不悅也有無可奈何。
“雲湖哥沒和你商量嗎?”
“他不敢,攢了許久我平日給他的零花錢,又偷偷摸摸乾零工賺了些,把少賣那兩石糧食的空缺補上了,以為我沒發現呢。”
秋華年一時不知該怎麼說,魏榴花卻笑了笑。
“算了,我也懶得多想這個,當初趙氏磋磨我們,虐待柚哥兒,老頭一直不聞不問地裝傻,我心裡當然恨。現在他們都遭報應了,我就當看在老頭生了雲湖的份上讓他吃飽飯吧。”
“反正就算能吃飽,他在巧星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巧星男人丟了差事後就更難了。”
秋華年和魏榴花相識一年多,今日似乎重新認識了她。
“嫂子看得開。”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雲湖比上不足,比下絕對有餘了。”魏榴花拽了句文。
秋華年被逗笑了,魏榴花也笑了起來。笑過之
後,她看著院子裡和珊瑚一起踢沙包的柚哥兒長長舒了口氣。
“我和雲湖這些年患難夫妻,我最看重他的就是心好,可心好也有心好的壞處,他這種人,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看親生父親挨餓的。”
“以前種種不是,真看對方進了困境,就忘了個七七八八。”魏榴花搖了搖頭,“反正有我把著關。”
“我有柚哥兒呢。”
……
晚飯之前,雲湖來秋華年家接魏榴花與柚哥兒了。
他今日在族學那邊幫了一天的忙,身上全是汗水,手用河水洗過了,但掌心布滿粗糙的繭子。
柚哥兒被紮了一下,掙紮著不想讓抱,雲湖趕緊放開,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搓了搓。
秋華年也出來了,雲湖和他問好。
秋華年點頭,“聽寶仁叔說雲湖哥每天都去族學那邊幫忙,辛苦你了。”
雲湖不好意思,憨厚笑道,“族學是咱們村的大事,我幫忙是應該的。而且明年我家柚哥兒也要去族學讀書,回頭我就能給他說他念書的房子是父親幫忙蓋的了。”
柚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