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影影綽綽,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地接近,窸窣的響動直鑽入耳中。
張臨脊背一僵,猛地回頭,在看清楚那隻是一個搖搖晃晃的喪屍時才放鬆下來。他射殺了那個喪屍,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額頭。骨尾重生時的眩暈稍微褪去了一點,他盯著地上被爆了頭的喪屍發呆。
他突然想起來普羅米修斯裡的伊麗莎白·肖。他在想,肖為什麼要去追溯人類的起源。
維蘭德是為了永生才情願跨越三十五個光年的距離,去尋找工程師存在的痕跡,但肖不是。閒得蛋疼的科學家夫婦花了兩年時間在冷凍倉裡休眠,就為了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造物主。
但是此時,張臨突然發現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
遠處隱隱傳來人類斷斷續續的尖叫和吵嚷,沉悶的槍聲驚動了林子裡的鳥。
張臨聞不到那麼遠的血腥味,但他知道那些老幼婦孺不會是神仆的對手——瑞克的手裡有槍,但隻是一把柯爾特轉輪,對付異形遠遠不夠。如果肖恩和他手裡那把莫斯伯格590還在的話,也許尚未進化出矽化外骨骼的神仆會稍遜一籌,可惜那把霰彈槍和他的主人一起早早地撲街了。
張臨順著原定的目標繼續行走,沿路劃上了標記以防迷路。至於會不會把神仆引來——就算沒有標記,隻要它想找過來,循著氣味也能做到。
他重生以後,一路玩壞的世界已經不少了,而且看上去似乎還會繼續。如果這就是造物主的意願的話,那麼他顯然如願以償了。
張臨現在和肖一樣,有句話想問自己的創造者。肖說她想知道為什麼工程師創造了人類,又要毀滅人類。而張臨想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個被抓來玩壞這些世界的壯丁。
張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大約是幾個小時,遠遠有白色的房屋在樹木中露出了一角,他花了十幾分鐘真正來到房屋前的空地上。這棟房子的不遠處就是上遊流下來的那條小溪,也就是索菲亞失蹤的那條。在末日降臨之前,這裡一定是一塊風景秀麗的寶地,可惜現在染上了死亡的陰影。
張臨抬腳想要走向倉庫那邊的工具間,又突然間改了主意,走向房門。
他在離門兩步遠的位置踹開上鎖的門,骨尾警惕地環繞在身遭,在這樣狹窄的空間中遭遇喪屍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
一樓被檢查了一遍,除了廚房裡有個晃蕩著的喪屍女人,這間屋子還算安靜。張臨送了那個喪屍一程,然後拿了沙發上的一個背包,把早就斷電的冰箱打開,在裡麵翻出了幾瓶沒開封的飲料和幾個尚未過期的罐頭。
東西不多,他覺得最好還是上樓再看看。
二樓的主臥裡空蕩蕩的,灰塵滿天,而另一件書房環繞著一股腐爛的黴味,張臨抱著最後一點希望踹開最後一間臥室的門,一個少年背對門口坐著,身體微微搖晃,麵前的筆記本屏幕漆黑一片。
張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所以當少年僵硬而緩慢地轉過頭,用腐爛了半邊的麵孔搖搖晃晃地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少驚訝,而是毫不遲疑地直接用尾梢穿透了少年的頭骨。
喪屍撲通地摔在地上,黑紅的血液濺了不少在張臨的褲腳上,而他的目光隻是在上麵一掃而過,連厭惡的心情都生不出來,。
張臨拉開桌旁的抽屜,在裡麵找到了幾筒薯片,一起扔進了背包。就在他準備離開這棟房子到後麵的工具間裡去時,旁邊的電腦突然發出慢悠悠的運轉聲,片刻之後,休眠狀態的筆記本突然亮了起來。
張臨這才發現他開抽屜的時候恰好把另一隻手壓在了筆記本的電源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