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暈染成斑斕的深色。
界限曖昧得模糊不清。
他抬手,不是一次性快速關完房間的燈,而是如同拉鋸戰般一個一個按下。
就像是話劇中的刻意安排的謝幕,應聲依次暗下。
房間籠罩寂靜與黑暗。
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床頭停下。
床鋪因為他的重量塌陷一塊,質量不好的木板床發出嘎吱的響聲。
由紀原本以為他是懶得繞過床頭,從她身上越過躺到另一邊。
沒想到夏油傑在她上方堪堪停下。
無法忽視的灼熱吐息和洗完澡的香味。
夏油傑發尖的水珠滴落在她薄弱的眼皮上。
由紀的意識已經在消失邊緣,完全撐不開眼睛,困頓問他,“你是在練俯臥撐嗎?”
夏油傑的膝蓋卡在她腰側,手撐在臉頰旁,兩人沒有碰到一絲一毫,卻又無限接近。
半晌。
他說:“我是在提醒你和同齡男性的距離感。”
他聲音暗啞又低沉,如傍晚天空壓下的沉沉暮帳。
距離感。
這個分寸五條悟和她都不會懂。
“先不說我最近老是和硝子睡在一起,小時候我也和凜哥一起睡,安心吧。”由紀抬手把被子蓋過頭,阻擋一切氣息,“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語畢,呼吸變得均勻,她已經完全撐不住睡了過去。
夏油傑伸出手。
尾喰由紀即使睡覺也沒有拆開脖子上的繃帶。
就算可以同床而眠,也沒有對他可以暴露秘密的信任。
他的手停滯在空中。
最終,他輕聲說:“晚安。”
在床的另一邊躺下。
一直無法深入睡眠的他,在這簡陋的臥室中難得睡了好覺。
一夜無夢。
不知道是不是入睡前夏油傑這句隱隱帶著壓迫力的問話給由紀帶來的錯覺。
她在晚上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夢。
夢到自己是一個時不時擔憂天塌下來的古人。
然後,天真的塌了。
蒼藍色的天空帶著壓迫力不斷向她逼近,越來越近,近到不自覺屏住呼吸。
她被驚醒。
一睜眼,明明在屋內,她居然真的看到蒼藍色的天空。
天空閃爍了兩下。
應該是說擁有這片蒼藍天空的主人,眨了兩下眼睛。
由紀尚在剛睡醒意識回籠期間,擁有蒼藍天空主人明明清醒著,卻隻是一直同她對視,沒說話。
尾喰由紀眼神焦距還沒清明,先靠嗅覺認出來人,叫出擁有這片蒼藍天空的主人名字。
“五條。”
由紀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點著他的鼻子推遠一點,“太近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迷糊,沒有完全睡醒。
一大早有人在床頭這麼貼著你看,某種程度上說蠻恐怖的。
尤其是她還做了一個噩夢之後,看到這一幕沒有直接叫出來,也屬實是她心態良好。
五條悟托著下巴不說話,一直聒噪的他安靜過頭,就顯得分外詭異。
但屋內另外兩人都沒注意到,沒有探究他此刻在想什麼。
由紀翻了一個身,因為沒睡好,還打算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