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後的這兩年,每逢農曆十五,兄妹倆總會發發信息、聊聊近況。
相比於陸燃,妹妹度夜的環境會好很多,她可以待在家中,在母親供奉的神塑·劍一麵前,安穩度過。
“你們帶手機了麼?”陸燃詢問道。
鄧玉堂搖了搖頭,後座的田恬則是急忙翻找,將手機遞了過來:“喏。”
她的手機殼是一個粉嫩嫩的卡通兔子,還挺可愛。
陸燃接過手機,又遞了過去:“密碼。”
“哦哦。”田恬伸出小手,連點屏幕。
陸燃不小心看到了些許:“0607,你生日啊?”
田恬迅速縮回了小手,沒有吭聲。
陸燃:“怎麼不提前說?我們幫你慶祝慶祝呀!”
“六月初七。”鄧玉堂思索道,“農曆的話,不正是我們組隊的那天嗎?”
聞言,田恬竟然扭頭看向了窗外,不敢再看幾人了。
薑如憶冰雪聰慧,似是明白了什麼。
“也可能是銀行密碼,彆問了。”薑如憶適時開口解圍,一手落在田恬的背上。
隨著她手掌上下揉順,田恬緊繃的身體漸漸舒緩了下來。
薑如憶眼中含笑,看著身旁坐著的少女。
她隻是有些害羞,不擅表達罷了。
她的心裡也藏著許多心事吧。
......
幾分鐘後,車輛駛入偌大的體育場,停穩在體育館前。
“所有人,下車!”
前方傳來一道話語聲,陸燃迅速將信息發送出去,跟著大部隊一同下了車。
雨幕下的體育場,一片寂靜。
綠茵草坪、籃球網球等等場地裡,皆空無一人。
“我們先熟悉一下環境。”張峰招呼四人,一同走進了體育館內。
建築內外,天差地彆。
館內燈火通明,怕是得有上千人!
一張張單人床鋪整齊排列,縱橫分明,市民們大都待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機、看平板。
也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撲克、小聲吹牛皮的。
時不時傳來的輕笑聲,倒也緩解了壓抑的氛圍。
館內眾人為何有意識的放低聲音?
因為在床鋪縱橫交接處,放有許多小神龕,神龕前的拜墊上,均有一名跪坐的望月人。
一眼望去,偌大的場地內,怕是得有三四十個小神龕。
神龕內擺放著的,則是一株株小梧桐樹。
六等神·碧梧!
它是典型的植物類神明,碧梧一派的神法特點,以防禦、療愈見長。
“回來了呀。”
陸燃口中喃喃,很有一種恍如隔日的感覺。
“橫三十床,縱三十床,算上孩童,共計千名市民。”張峰輕聲說著,帶著隊員徜徉其中。
“記好館內布局,看好床鋪之間的間隙。”
“雖然你們的立崗地點不在館內,但若有必要,我們隨時可能會進來......”
小隊行進之際,部分市民投來了友善的目光。
陸燃幾人的身份很明顯,畢竟他們隨身攜帶兵刃,且還有望月人領隊。
也有一部分市民,對這群年輕人並不友好。
“叫地主!”
“我搶~”
右前方不遠處,一個光頭大哥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著手機鬥地主。
意識到有人走來,他抬眼觀瞧,目光掃過陸燃幾人。
尤其是看到嬌小柔弱的田恬之後,滿臉橫肉的光頭大哥,竟直接橫了女孩一眼。
他的臉上儘是厭煩之色,毫不掩飾!
“你認識他?”薑如憶眉頭輕蹙。
田恬默默的搖了搖頭。
突如其來的惡意,看似無端,實則是有點原因的。
在一部分人眼中看來,像陸燃這種年輕信徒,極其不靠譜!
真遇到危險情況,這類信徒可能比普通人還慌!
偏偏信徒群體又有著超越常人的身體素質,一旦慌亂起來,造成的混亂會更大。
這種菜鳥,還不如將自身定位為一個普通人,一同接受望月人的庇護呢!
問題是,一代代年輕信徒總是需要曆練成長的,初次值崗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光頭大哥寄人籬下,小隊又有望月人領頭,否則的話,對方怕是已經開腔了。
“陸燃?”薑如憶停下腳步,因為前麵的陸燃停住了。
光頭大哥麵色不善,瞪著眼前駐足的陸燃:“看什麼看?”
信徒怎麼了?
一群小兔崽子,你們愛去哪去哪,可千萬彆分配到我這片區域來!
卻見陸燃指著床鋪,開口道:“上個月十五,我就是睡這張床。”
光頭大哥坐起身來:“你啥意思,還把這張床給占了?不讓彆人睡?”
卻是不想,陸燃突然抬起頭,一手指向正上方:
“那晚十點鐘左右,我眼睜睜看著一隻裂魂魔在那冒頭,就在那!”
光頭大哥:???
陸燃又指向光頭大哥的腳丫子:“要不是望月人動作快,裂魂魔就掉我床尾了!”
“臥槽!”光頭大哥急忙縮回了腳,“小兄弟,你可彆嚇哥啊,哥這心臟受不了......”
“你打的牌也太好啦!”
“快點啊,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手機中,傳來了一道道聲音。
光頭大哥臉上的橫肉都快被嚇沒了:“小兄弟哥,你喜歡這床,哥換還不行嗎?
你晚上值崗累了,就來這歇一歇,哥現在就走!”
“這位先生,冷靜!”張峰立即返回,將光頭大哥按坐回床鋪上,“登記好的床鋪不能隨意調換。
不要慌,邪魔一族不是在固定位置現身的。
館內有許多神明雕塑,也有很多望月人駐守,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請放心。”
陸燃重重點頭:“是的,安全無痛苦!
當時,我還沒來得及叫呢,就完事兒了。”
光頭大哥:“......”
安撫好光頭大哥後,張峰又轉頭看向陸燃:“有些心理陰影,在所難免。
但你已今非昔比,你要學會直麵它,而不是一直活在恐懼中。”
陸燃仰望著高處棚頂,雙目炯炯有神:“張哥誤會了。”
張峰:“哦?”
陸燃抱緊了布料纏裹的霞光刀,望著裂魂魔曾出現的方位:“我沒有恐懼。
恰恰相反,我希望今夜還能見到它。
親手斬殺它!”
“媽媽的媽媽我的姥姥誒!”
光頭大哥撲騰一下站了起來,哭喪著臉:“換,這床必須得換!”
“你快彆說話了!”張峰趕忙一手推著陸燃,迅速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