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氣氛不算融洽。
體育館西門外,小隊幾人緊繃著一根神經,漸漸看著天色亮起。
這一夜,雨巷城內戰火四起,轟鳴聲與嘶吼聲陣陣,聽得人膽戰心驚。
而在淩晨三點過後,整個城市漸漸歸於沉寂。
甚至該用“死寂”來形容。
直教人毛骨悚然!
“嗚~~~”
低沉悠長的警報聲響起,回蕩在城市街頭巷尾,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意味。
“六點了。”薑如憶佇立在台階上,望著雨中寂靜的城區。
樹木傾倒,圍欄破碎。
十字路口處的紅綠燈,此時已斷成數截。
遠處的建築牆壁上,依稀可見損毀的痕跡,碎石磚瓦散落一地。
大雨洗淨了可能存在的血跡,卻帶不走所有狼藉。
“時間到,你們的任務結束了。”張峰突然開口。
“結束了麼?”田恬站在薑如憶側後方,像是個小跟班。
“嗯。”薑如憶伸出手,微笑著輕輕拍了拍田恬的頭。
薑如憶這位隊長,無疑是非常合格的。
明明她自己也是膽戰心驚、惶惶度夜,卻一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溫柔又堅強的薑如憶,影響改變著小隊的整體氣質,更是田恬徹夜的依靠。
“是的,結束了。”張峰確認道,“街頭巷尾可能還存在遊蕩的邪魔,但天亮已久,不會再有新的邪魔入侵了。”
“終於!”陸燃心中一歎,背倚著牆壁,緩緩滑坐下來。
作為一個17歲的高中生,熬上一夜,根本不算什麼。
誰還沒在電腦前通過宵啊?
機場剛槍,峽穀對線......
你給解釋解釋,累是什麼東西?
但剛剛經曆的十五之夜,陸燃一直神經緊繃,也常常入場戰鬥,極其費神費力。
就更彆提,陸燃還曾被胭紙人擄走,在生死一線上徘徊了一圈。
對於自己和小隊的表現,陸燃是很滿意的。
過去的這一夜裡,小隊眾人在張峰的妥當安排下,適當出手,與霧境·邪魔戰鬥。
當遭遇溪境以上的邪魔時,他們則規規矩矩的待在望月人身後,不給戰士們添亂。
該拿的分數,一定能拿到。
該經曆的,甚至不該經曆的,陸燃也都感受了一遍。
此時的他身心俱疲,隻想好好的睡上一大覺。
“馬上就會有人來替崗。”張峰繼續道,“你們可以選擇進入館內休息。
如果想回家休養,我們也會有專員組織、護送你們回去。”
入侵城市的邪魔一族,並不會自己消失。
16日~18日這三天時間裡,官方會搜索全城,確保城內沒有邪魔餘孽。
直至19號,庇護所內的人們才能回家,整個社會才會重新運轉起來。
“如憶姐,你去庇護所休息麼?”田恬小聲詢問道。
薑如憶一手扶著額頭,無名指與拇指按著兩側的太陽穴,一副傷神的模樣:
“不了,我回家。”
在自己家裡自然更舒適一些,且有神龕神塑在,信徒們可以放心休息。
“哦。”田恬有些失落,小聲應著。
眾人這一彆,大概率就是整整三天,得等到19號那天,去學校再見了。
警報聲剛剛停下,一隊人馬準時前來交班。
陸燃等人均要回家,也在官方的組織下,和許多同學一同坐進了一輛大巴車。
“薑班長!”
“薑班長早啊,我的天,你們昨夜都經曆了什麼啊?”
一眾同學們打著招呼,七嘴八舌。
薑學霸是校內的風雲人物,她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薑如憶隻是微笑頷首,並沒有說太多。
體育館內駐守的學員小隊,自然不清楚館外都發生了什麼。
但98號小隊的成員們,個個神情疲憊、衣衫淩亂,身上還有雨水未衝刷下去的血跡,明顯經曆了幾番惡戰!
尤其是陸燃,他是小隊裡最狼狽的那一個!
他的衣衫可不止是淩亂,而是破破爛爛。
如此模樣,看得一眾學員暗暗咋舌。
彆的學生都是守護體育館,陸燃這是......
“陸燃,什麼情況?”一名男生看著模樣淒慘的陸燃,“你跟邪魔肉搏去了?”
陸燃算是後起之秀,自從在敬神台上請來邪魔,又拿了惡犬村考核第一名之後,他也算是打出了名頭。
陸燃並不認得對方,便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唬得一眾學員一愣一愣的!
“這麼慘啊,衣服都被撕爛了,到底什麼邪魔啊?”
“哎?你看陸燃的手臂,那一大片皮肉是不是新長出來的?肉色不一樣。”
“應該是被某隻邪魔撕扯的吧?擦,想想就恐怖啊......”
陣陣議論聲中,陸燃依舊沉默著,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不可否認,陸燃的確身心俱疲,累得不願意說話。
但另一方麵嘛......
裝B的方式有三千種!
陸燃隨手掏出了“沉默不語”這張牌,效果著實不錯。
嘖,舒服了~
老子昨晚跟胭紙人一起化蝶飛,撲啦飛撲啦追相隨......
命差點都搭進去,裝一下怎麼了?
“嗡~”車輛啟動,緩緩駛離了體育館。
由於情況特殊,車上的學員和社會誌願者們,都會被送到家門口。
陸燃也不例外,隨著大巴車停在雨巷家園小區,他和幾位隊友道彆後,便在一名望月人的護送下走進小區,直至自家屋門。
“仙羊保佑。”陸燃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小臥室,站在神龕前拜了又拜。
“弟子活著回來了,昨晚可真是驚險。”
“奇了怪了,您說,胭紙人一族是不是真看上我了呀?”
陸燃碎碎念著,彙報情況過後,便走進了衛浴間,褪下被胭紙人撕爛的衣裳,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