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鬼夜行,持續了近三個小時。
夜魅一族終於不再湧現。
這種由純能量拚湊而成的邪魔,在死亡之後,甚至連屍骨都不存在。
像極了一場極不真實的噩夢。
夢醒之後,滿目瘡痍。
“回去。”
“張領隊。”常瑩麵色複雜,站在教學樓門口,看著門外佇立的張峰。
事實證明,她之前抽的簽很準。
的確是下簽。
白曼妮的心感咒也很準,她的心慌,也是一個預警信號。
雨巷城內,可不隻有這兩個實力低微的靈簽信徒、咒師信徒。
兩位學生意識到了不妙,雨巷城方麵當然也意識到了。
大批量望月人馬及時投入戰鬥,軍方部隊於城中各處現身支援,皆是提前預警的結果。
隻不過,陸燃身處這座小小的庇護所內,看不見全局戰爭。
“今夜,你們就在一樓大廳,在神龕旁駐守。”張峰的聲音有些低沉。
不難聽出,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事實上,眾人的內心都很沉重。
眾鬼夜行之後,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18號小隊的女領隊,犧牲了。
而學生們不知道的是,不隻是這一位望月人殉職了。
在“眾鬼夜行”的期間內,雨巷城大大小小的庇護所處,望月團隊的傷亡人數直線飆升!
“是。”常瑩悶頭走回了神龕前。
“呼......”
張峰深深地歎了口氣。
眾鬼夜行......
每個月農曆十五,的確總會有一些地點,經曆這樣的事件。
但是雨巷城?
這座小小的小縣城,哪經得起這種風吹雨打。
“嗬。”想到這裡,張峰自嘲似的笑了。
雨巷城不該經曆這些,那這世上,又有哪處地域、哪些人民該承受呢?
邪魔一族,
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一樓大廳內,窗台前。
陸燃靜靜的佇立著,手中握著失而複得的寂夜刀。
遺失在戰場上的刀,回來了。
有些人卻沒能回來。
比如說今夜犧牲的林月領隊。
再比如說,多年前的那個十五之夜,慘死於武烈河畔的父親。
皎皎空中孤月輪。
河畔月,代代人。
陸燃抬著頭,默默地望著夜空圓月。
你照過我,也見過他。
你說,那夜十五,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也像今天這樣麼?
他走得還算乾脆利落?亦或是受了許多折磨......
“嗯?”陸燃感覺身旁有人到來。
他轉頭看去,見到了薑如憶的側臉。
女孩同樣在望著夜空明月,並未說話。
她隻是站在陸燃身旁,靜靜地陪著他。
自從“眾鬼夜行”過後,入侵世間的邪祟種類、數量均恢複了正常。
即便如此,陸燃等一眾學生,也不被允許參加戰鬥了。
一眾學員一直駐守在一層大廳,共同熬過了這漫長的一夜。
......
轉過天來,陸燃等人又接到了一項命令:繼續駐守庇護所。
說是駐守,其實就是望月團隊謹慎行事,生怕學生們在回家途中出現意外。
誰也不能保證,城中是否還有夜魅餘孽。
對於望月人的決策,學生們自然不會有異議。
陸燃等人也被安排、入住了四樓的一間空辦公室。
“大家先休息吧,我們輪崗值守。”
辦公室內,薑如憶看著18號小隊,開口說著。
幾人默不作聲,均沒有回應。
房間內的氣壓很低,眾人心情沉重,就連一向喜歡耍寶的錢浩,此時也沒了聲音。
薑如憶心中輕歎,不知該怎樣勸同學們。
直至一名望月人來送早餐,靜悄悄的房間內,才算有了些許響動。
“陸兄好像睡著了?”鄧玉堂來到薑如憶身後,輕聲道,“要叫他起來吃飯麼?”
薑如憶望向房間一角,看著麵壁側躺的陸燃,輕輕搖了搖頭:
“讓他睡吧。”
也許,他是太累了吧,亦或是昨夜經曆了太多。
一直以來,薑如憶很關注陸燃,也早就發現,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薑如憶不知道的是,陸燃並不是因為身心層麵的疲憊,而是因為精神層麵!
在同學們吃包子喝粥之時,陸燃隻身進入了邪魔雕塑園內。
“仙羊大人?”
陸燃環顧四周,開口喚著,卻沒有得到回應。
前方不遠處,一尊巨大的邪塑佇立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陸燃邁步走了過去,頭也越仰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