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裡的女子倒是和自己挺像的,一樣是花幻化而來的,一樣變成了仙婢,玉落聚精會神的聽著。
“偌大的宮殿,仙人隻留下這一個侍從,不論到何處都有女子的身影,女子剛剛化形,不過是個孩童的模樣,躲過了所有人的猜忌。她陪著仙人去到各個地方,卻獨獨偏愛凡間的一切,喜歡那裡的萬物皆有變化。凡間的一次遊曆,仙人受傷女子舍命相救,本就是一個花妖,自不量力便被打回了原形。”
“仙人重新帶她上界,小心的養著,女子傷好之後還是那般孩童模樣,但是二人之間卻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直到仙人教她修煉,從孩童逐漸長大,那種細微的變化開始無限的放大,二人彼此生出了情意。”
“天界再大,卻隻有那一處能容得下女子,這一點仙人比誰都清楚。可是他隻想將女子留下,或許是日子太過自在,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危險。終有一日,女子的身份被發現了,仙人以性命相脅,隻願放女子一條生路。”
“那高高在上的神仙,假意許諾,卻在背地裡給了女子致命的一擊,魂飛魄散就在眼前,仙人不再是往日溫潤如玉的模樣,戾氣四散,竭儘周身的法力,用心頭血做出一個結界,將他們二人保護起來。”
“他曾與女子說過,他會保護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做到了。”
沉默半晌,玉落問道:“那故事的結尾呢?女子可是得救了?”
“死了,卻也還活著。”
玉落很是不解:“那仙人呢?”
“應是不在了。”
“仙子的故事與我往日聽到的故事不大相同,就是結局悲涼了一些。況且我不明白,為何女子必須要死,不能同仙人在一處麼?”
就連玉言那山堆的話本子裡,描述的三界之間的情愛故事,也極少有功德圓滿的。
“都說神能容納萬物,三界之中任何潛心修仙之人,皆有機會能有一日上界,可為何一朵小小的花兒都容不下。不過是個同我一般的花妖而已,又不曾有什麼通天的本領,還能將這三十六天掀了麼。”
玉落不僅難以理解,而且還有些許憤怒,從前或許聽到這些個不同的結局,無非誰與誰殉情了,誰救了誰沒了,並不曾有任何感覺。
可如今,她不喜歡這般的結局。
她想起百花仙子的話,那小小的花妖曾也是與眾不同的一個,卻變成了三十六天內,可有可無的一個。
但那花妖,是那仙人的心頭肉啊!
相知相伴許久,萬般的情誼,都敵不過一個身份麼。
“丫頭,哪怕她毫無法力,不會化形,天界也留不得她。”
殿門內的人恍惚之間,想到了百年前,那殘忍的話語,如今卻從她自己的口中平淡的說出。
“要怪就怪她愛錯了人,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什麼狗屁的道理。”
萬般的故事都會從“我有一個朋友”、或者“我曾經聽說”開始,卻習慣性的夾雜著自己的辛酸苦辣在其中。
玉落想,故事中的女子應就是仙子無疑,心中更是憤慨不已。
不過是一朵花妖偷偷上界,被發現了,這也值得去死,值得在這荒涼的地方,關上百年!
“仙子放心,再厲害的符咒陣法,也有破解之術,我定會同你想辦法。”
玉落觀察著殿門之上的陣法,自己曾經觸碰過幾次,並沒有什麼反噬。
想來這陣法隻是起到隔絕的作用,她想起桑榆殿下的那封卷軸,好似有類似的解法。
“丫頭,故事講完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你們與這天界的人並不同,日日聽著你與那十七的交談,總讓我想起從前,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之人。不要再來了,這兒的一切本就與你無關,這或許就是命吧,他既然都不在了,我在哪兒又有什麼分彆。”
玉落還想說些什麼,風過,殿門之後已然空蕩。
是命麼?
她從不信什麼命,她隻信事在人為。
紫雲方宮,映月跪在地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