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沒有······”
那人突然站立起來,大聲叫道:“我在陽間開鋪施粥,多少流民因為這一口粥飯,便活了下來。佛祖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玩弄了又如何,我救下的人遠超過我害過的人。”
“本就該是放我入輪回才對。”
“有過善念才叫善行,惡人便是惡人,何故還要給自己過多粉飾。”
“本王判趙鬥入刀山地獄。”
陸川語畢,薛十七遂記錄在冊。
“是那女子勾引的我,於我何罪,我不服!”
薛十七隻感念人性之惡,在這殿中他已見過無數,這樣一開始不停求饒,而後又辯解咒罵之人。在判定罪行之後,便會露出最邪惡的模樣。
“如今你已是鬼魂,在這兒第九殿中,本王說是何刑便是何刑!你不是一向都覺得權利錢財在手,便能夠左右世間一切。今日,本王便告訴你不服會如何?”
陸川揮手將執行的夜叉,招至身旁:“此人即入刀山地獄,卻藐視鬼神,在其刑之上,再加一道剜心。”
剜心,薛十七知曉那是什麼,並不僅僅是字麵上的含義。每過一遍刀山,便親眼見那夜叉將胸前剖開,切實感受著每一刀所下之後的疼痛。
那不是斷骨能夠比得了的,刀刀緩慢精準,受刑之人將會感受到自己周身都被貫穿。
夜叉領命便帶那人去了殿中受刑,還未至,那人的哭嚎之聲,便已至耳前。
陸川揉了揉額頭兩側,心中的怒氣並未消下:“這若是在凡間,此人及那個縣令車裂也不為過。”
若是旁人聽去,或是會當做臆想中的泄憤,但薛十七知道。陸川說的到便做的到,更何況曾經他也是人間的一個皇帝,賞罰分明。
“陸兄可是有何心事?”
薛十七坐在忘川河邊的石亭之中,好奇地問道。往日陸川雖也會盛怒難消,但種種的情緒在出了第九殿的那一刻,便都會留在殿內。
今日的陸川甚是安靜,薛十七一度懷疑,他是不是還停留在剛才的怒氣之中。
忘川河邊的石亭,一直都在,不知曉是誰建的。隻是每個月的某一天,孟婆都會在此亭一坐便是一天。
薛十七同陸川,偶爾也會來此,畢竟除了忘川河邊的鬼火,和那兩岸開的火紅的彼岸花。整個冥界,再無其他可以觀賞之處了。
鬼差們過慣了冥界的日子,更喜歡陰森黑暗的環境。可薛十七與陸川,卻一致覺得隻有在這石亭之中,片刻的歇息,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