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想睨睨的第23天(2 / 2)

“放心,這才哪兒跟哪兒,孩子爹還送過古董。孩子爹都能給把拖拉機開穩當,更彆說這輛他親自改裝的車。”

接單取貨時,她和老公會穿上黑色的西裝,戴上白色的手套,她也會稱呼老公為“我先生”“我愛人”。這樣的專業精英範兒能增加顧客對他們的信任。在老家親戚麵前就不用了,他們穿了最舒服的棉短袖和闊腿褲過來了,稱呼也變成了在家裡喊的“孩子爹”。

孟都小聲問道:“叔的嗓子怎麼了?”

“沒啥事,前段時間熬夜看世界杯足球賽,熬上火了,牙疼,扁桃體發炎,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這幾天他都在家休息,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白馬被人從馬棚搬到車廂上時,白馬掙紮著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巫月,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一路上,巫月一直坐在車廂裡陪著它。

“留小姑娘一個人在後麵行嗎?”

“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喜歡安靜獨處。”

“星夢都沒有給你們飯吃嗎?我沒瞧見這姑娘的臉,但我瞧見了這姑娘的手,白的能看見一根根的血管,小身板薄的一陣風都能卷走。”

“正在慢慢地養著。”

“現在我知道星夢的地址了,回頭我給你郵寄點阿膠和燕窩,你和這小姑娘都好好地補一補。你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我閨女重,人沒脂肪存能量,出點意外就扛不住,身體結結實實才是最美的。阿膠是你舅姥姥用咱們本地驢皮熬製的,我放了紅棗枸杞和核桃,你們當零食吃,每天都吃一點。燕窩是我閨女郵寄過來的,她在加拿大養了一群金絲燕,有一搭沒一搭地賣點燕窩。”

“用我幫姐賣嗎?我這裡一些關係不錯、喜歡吃燕窩的朋友。”

“不用,她的生活重心放在孩子和畫畫上,她即懶也沒時間折騰這個燕窩生意,大多都是留給自家人吃。我五一回老家給我娘送燕窩時,我娘還嘮叨著讓我給你多送點。我娘說你是要上電視的人,要多吃點燕窩,把自己養的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

孟都笑道:“看來小舅姥姥對我的期待很大,我要是不上電視露露麵都辜負了小舅姥姥的惦記。”

“我娘說你從小就有成為大明星的慧根,又聰明又漂亮又會來事,就該站在舞台上讓全國的人都看看咱們東口村養出了多麼好一姑娘。不過,我娘也就是說說,你彆有壓力。我娘當初還說我能成為外交官呢,我現在成了大車司機,我娘照樣自豪。”

孟都眼裡也有了笑意,說道:“想要紅其實也簡單,去參加《破繭九十天》就能很輕鬆地出頭,難的是能不能紅的長久。擁有持續產出的優質作品才能長久,決定我有沒有優質作品的金主就在咱們車廂裡。”

孟嬸抽了一口冷氣,小聲:“這個病懨懨的小姑娘是你們老板?”

孟都失笑:“她不是老板,但在星夢她比老板更重要,她寫的歌和編的舞很獨特,能讓我們一夜成名。”

孟都的話聽起來有些虛誇,若是十幾年前孟嬸不會相信,現在的她深信不疑。

她開始接大金額的易碎品訂單後,漲了見識,見到了很多被老天額外偏愛的人。這人堆裡,就是有那種一生下來就能成為某一領域天才的人。用她娘迷信一點的說法是,有些人是豬轉人,有些人是牛轉人,有些人是人轉人。豬轉人是憨吃貪睡,牛轉人是庸庸碌碌忙不停,人轉人是天生的聰明有責任心,這種人一輩子都在給周圍的人帶福報。

“小姑娘是你的貴人!聽嬸兒的話,彆聽什麼沒有永遠的交情隻有永遠的利益,人都是有感情的,相處講究的是緣分和情分,你們既然有緣遇到了一塊,那就要好好地維係這個情分,我看這個小姑娘不是個主動的性子,你平時對小姑娘好一點,多關心一點。這種性子內向敏感的姑娘,遇見彆人對她好,她嘴上不說心裡記的清清楚楚,遇見機會就會放大很多倍地對你好。”

對孟嬸突然的小舅姥姥附身式說話方式,孟都忍著笑點頭:“我聽嬸兒的話。”

“等我回了家立馬給你打包阿膠和燕窩,家裡的老母雞和笨雞蛋,我也讓人捎帶給你。這些東西大補,你身體好就不要吃了,全給小姑娘補身體用。我們這些開大車的司機天南地北跑,遇見好東西的機會多,等我看見了,都給你弄一份。”

“那好,我們在大廠裡也沒機會出去找。等我以後出去演出了,碰見好東西也給嬸兒送一份。”

“哈哈哈,這個好,有來有往,咱們這份親戚關係算是續上了。以後再來北京,彆跟你嬸兒來虛的,有事兒直接說,你嬸兒在北京這十多年沒白忙活,凡是跟車和車隊運貨有關的,嬸兒給你辦的明明白白。”

“我是個慣來賴皮的,以後再遇事兒了,我可不客氣。”

“哈哈哈,有啥好客氣的,甭給我客氣,客氣就是生分!”

到了星夢大門口,這兩人已經好的跟娘倆差不多了。

巫月輕輕地拍一拍白馬的頭,讓它繼續睡覺,側身看她們。

在馬場時,她們身上的顏色互不相容,現在她們身上的顏色已經互相流動,影響彼此。她們在很短的時間裡建立了深厚的情感關係。有些神奇……

孟雲問巫月:“馬搬到哪裡?”

“宿舍。”

孟都心裡既無奈又感到好笑,勸阻道:“宿舍擺滿了東西,裝不下馬了。”

“創作室。”

孟都忍不住笑道:“月月,一般情況下,人和馬不住一個房間。”

巫月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馬大,住在人的房間裡不方便。”

“教室大。”

最終白馬還是被搬進創作室了,要是不搬到這裡,月月就陪著它住廠房。

生活助理剛開始堅決不同意教室裡養馬,但他無論說什麼,巫月都不說話,隻安靜地守著白馬。他在巫月的沉默下節節敗退,最後拿祭九當擋箭牌,“祭九老師同意我就同意。”

祭九提著泡了金銀花的保溫杯,以月月平時的速度慢悠悠地晃過來。他好奇月月的創作靈感是從哪裡來的,模仿著她的一些小習慣。月月的小習慣總結成一個字就是慢,當他慢下來時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世界。

“月月想在創作室養馬?”

“嗯。”

“那就養,咱們創作室要是不夠大,就把隔壁空房間和創作室的這堵牆給拆了。”

生活助理沒擋箭牌了。

他不想讓白馬進創作室是因為月月一天裡有十個小時宅在創作室裡。白馬有病,身上的毛發裡肯定攜帶著大量的細菌。免疫係統沒問題的人自然不用在意這些細菌,他不得不擔心月月的情況。

月月穿了兩次俏俏送她的紅色鬥篷,兩次生病。他和大廚一塊分析這件事,剛開始他們懷疑月月是累到了,後來他們發現月月會自己照顧自己,累了她就坐在地上團成一個球休息,等體力慢慢地恢複。

他們反複地找原因,把原因找到了紅色鬥篷和黑色鬥篷的區彆上,紅色鬥篷的帽子沒有黑色鬥篷的帽子大,能遮住月月的大半個臉蛋,卻遮不住她的鼻子。大廚認為月月總是用尖頂帽子遮住自己的臉,不僅僅是月月缺少安全感,還因為這個尖頂帽確實能阻攔細菌和換季時的流感病毒。這個理由聽起來挺扯淡,然而現實讓他越來越信服這個說法了。

生活助理勸不動月月,換條思路,從白馬下手,他要把白馬給徹徹底底地洗乾淨。

孔極智和傅俏俏來創作室找月月吃飯時,月月和生活助理都很認真地看著視頻,視頻裡一個養馬博主在講解給馬洗澡的細節。

月月和生活助理看的太專注,都沒注意到她們兩個進來教室了,隻有白馬病懨懨地半睜著眼睛看了她們一眼。

孔極智和傅俏俏也加入了看視頻的行列裡,最後四個人在食堂簡單地吃了兩口,提著大桶小桶地來到創作室給白馬洗澡。

創作室在月月第三次體檢後被經紀人搬到了距離食堂和宿舍最近的地方,創造一切條件地讓月月多休息,創作室搬家,舞蹈室和音樂室也被女孩們搬了過去,男生沒一點意見,他們是個什麼都可以的搬運工,隻希望她們被他們的勤快感動,在月月麵前多提提他們的名字,當月月給她們量身寫歌和編舞時把他們也順帶上。

他們要求的不多,隻要兩首男團歌就可以了。女孩們又強又努力,跟她們相比,他們不配個人出道。還好他們組成團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能跟女孩們比一比。既然是男團,他們就不用求著月月給他們每個人寫歌了,能給整個男團求來兩首歌,他們就滿足了。

他們也在想辦法讓月月熟悉他們。打飯的時候故意排在月月身後;每次俏俏找月月吃飯他們都在後麵,然後裝作不經意地路過創作室;他們還去河邊撿了很多光滑的鵝卵石鋪花房小路。

這三個方法都不太奏效,月月依然不跟他們說話,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