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由漆黑轉入亮光,蔣屹不由眯起眼。
這室內足夠寬敞,家具一應都是中式,地上的木板烏黑發紅,太師椅拄在上麵,留下深重的投影。
蔣屹抬起頭來,隔著紗簾隱約能看到裡麵寬大厚重的茶桌後坐著一個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不再掙紮,靜靜地望著那裡,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紗簾後杜庭政往裡招了一下手。
金石提著蔣屹往前挪了一段,跟那紗僅有一掌距離,讓他重新跪好。
蔣屹衣裳已經全然亂作一團,雙手被綁在身後,被迫仰起頭來望著前麵。
片刻後,杜庭政屈尊降貴般把視線從手裡的小玩意兒上移開,掃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隔著紗的膚色乾淨細膩,原本偏冷淡的眼眸被如霧一般的紗幔中和,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春色來,鼻梁高挺流暢到杜庭政都動了挑簾一探的興致。
這模樣跟那表來表去的關係似乎不搭界。
杜庭政不得不惡意的揣度雯家為什麼偏偏派一個這樣的人過來商談。
金石在一旁問:“大爺,是扣下他,還是打斷腿扔出去?”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是杜庭政不想這樣做了。
他側了一下身,變換了姿勢,好將來人看得更清楚。
因為這一動作,身上的浴衣係帶徹底散開,一端垂在地上。
蔣屹打量著他,思考著現在站起來逃跑的成功率。
他隻是想給學生上門補補英語而已,天知道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到底是不是杜宜安的家?
紗簾被撩開,杜庭政在裡麵伸出腳抬高蔣屹的下頜,從紗簾打開的縫隙中細細地端詳。
不得不說,雯家真的非常懂他的口味。
蔣屹垂著眼,根本不需要刻意探究,就能一覽無餘地看到對方因為動作而露出的腿下風光。
還挺大。
他抬起眼,直視著他。
室內沒開窗,顯得昏昏沉沉的,蔣屹隻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頜,還有頸側一塊造型神秘的紋身。
手機鈴聲響起來,是蔣屹大衣口袋裡傳出的。
杜庭政收回視線,鬆開他。
金石從他兜裡摸出手機,拿給杜庭政看。
來電備注是‘安安’,杜庭政視線掠過那兩個字,一眼便挪開了,臉上一點漣漪都沒留下。
電話沒人接聽,自動掛斷了。
緊接著,杜庭政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拿起來接了。
“大哥,”手機裡年輕清朗的聲音喚了他一句,然後說,“守在門口的傭人說金石綁走了一個人,是誰啊?”
杜庭政餘光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簡短道:“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