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聽懂每一個‘他’分彆代表誰。
他上前拿手機,屏幕晃動自發亮起,顯示出上麵的未讀消息。
他想起蔣屹走時的眼神,小聲提醒:“他們肯定會聯係的。”
“怎麼確定?”
金石也不知道,他隻是下意識湧現出來的直覺,遲疑半晌道:“蔣教授看起來,似乎不像是那麼聽話的人。”
他一點都不聽話。
他戒備地仰著頭,膝蓋上是傷,脖子上是紅痕,眼睛裡卻都是無謂。
根本沒把人放在眼裡。
杜庭政把尖鏟放下,抬眼從圓窗眺望遠方。
蔣屹剛剛離開的匆忙。
遺留下了一條圍巾。
此刻攥在他的手心裡。
·
中午這頓飯是早就約下的,蔣屹本來擔心趕不上,如今雖然趕上了,但是遲到了不短的時間。
鶴叢給他倒水,傾腕看了一眼手表:“我下午坐班。午休時間寶貴,以後來不了就放我鴿子吧,我不介意,好回去睡會覺。”
“叢啊,”蔣屹生無可戀地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我這兩天發生了什麼,我受傷了,你快看看。”
他揚起脖子展示給他看,又去挽褲腿。
鶴叢看著他的動作,猜測可彆是腿斷了:“我是男科醫生,這跨專業了。”
蔣屹膝蓋露出來。
鶴叢倒吸一口涼氣,看了他兩處傷,沉默了。
“這我不得不想歪了。”他端著水,思考片刻,“你這次談的男朋友有點屬性在身上。為了身體著想,不然分了吧?”
“我……”蔣屹不想講話了。
服務員把砂鍋端上桌,囑咐客人小心燙,又微笑著退下去。
鶴叢給他盛湯,把湯勺放他手邊。
蔣屹胃裡空空,飯在跟前,反倒沒有之前那麼餓了。
鶴叢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膝蓋表麵,然後放在鼻子下麵聞。
“……你好色。”蔣屹看著他。
“我直男。”鶴叢也不想講話了,“布洛芬凝膠和雙氯芬酸鈉,繼續抹就行,少運動。”
“你不直,你都不談女朋友。”
“我拿什麼談啊?”鶴叢歎氣,“除了白班就是夜班,周末還要加班,僅剩的時間都搭你身上了。說吧,這怎麼搞的?”
蔣屹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自己的膝蓋,看著他:“這多久能恢複,下周我還要參加運動會。”
“下周不行,多養養。”鶴叢皺眉,“怎麼又讓你參加運動會?”
蔣屹也煩。
“一學期一次羽毛球比賽,一年一次教職工運動會。都讓我參加,就是因為我年輕。”
他本身氣質穩定又從容,不跳腳失態,也不倉促慌張,目前工作就是他最大的煩心事:“難帶的學生讓我托底,有外派任務,研學要求,一律也都是我去。下個月初還要去廣州講課,煩。”
鶴叢安撫道:“我記得,這學期不是沒給你安排幾節課嗎?”
“是不多,”蔣屹坐在帶靠背的椅子上,伸著腿,像個忘記裹布的木乃伊,“都是大課,早八兩節,晚八一節。好苦。”
鶴叢身為一個連周六日都不能正常歇班的醫生,不能理解這種令人羨慕的煩惱:“一個星期三節課還苦?”
“我還要帶大四畢業生呢,”蔣屹驚道,“哥哥,我不是閒人。”
鶴叢偏頭開始笑。
蔣屹撐著下頜看他笑,看了一會兒說:“我失戀了。”
鶴叢差點把喝進嘴裡的湯噴出來。
“那天杜宜安跟我外甥女一起來我家,張嘴跟我叫哥。”蔣屹回想之前,語氣有點悵然,“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