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應聲出去。
茶水間裡僅留下杜庭政和鸚鵡兩個活物。白天時候看它羽毛鮮亮,尤其晨曦初升和夕陽斜照時,後背像七彩寶石燦燦發光。
晚上光線暗淡,杜庭政又不喜燈光過盛,室內格調晦暗,就顯得它也灰撲撲的。
不知過了多久,金石返回來,告訴杜庭政,杜薪粵還未離開。
杜庭政不在意。
牆上古風古韻的鐘時針轉過一個字,匣子裡的喜鵲出來,啄到銅鈴上,發出低而短促的一聲響。
十點鐘,蔣屹還沒來,杜庭政臉色越來越沉。
金石提議道:“不然我去接蔣教授吧,可能是碰見什麼急事了。”
杜庭政摸著手機一側,上麵是和蔣屹的聊天界麵,停留在淺灰色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已撤回’上。
他把手機扣在桌子上,閉了閉眼。
“我給他打電話,”金石說,“問一下,或者催一催。”
杜庭政不說話,閉著眼睛假寐。金石出去打電話,剛到門邊就站住腳步。
杜庭政睜開眼。
金石吸了一口涼氣:“沒打通,關機了。”
杜庭政深淵般的眼眸看過來,冒著濃鬱的寒氣。
金石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外走,匆匆出去尋人。
與此同時,蔣屹打了車,正往杜家趕。
他拿出手機按了一下,在黑暗環境下有一點亮光能讓他安定許多。
已經晚上十點,這一覺睡得太踏實了。這麼晚,不知道杜庭政有沒有氣死。
不過既然金石沒出現,那就是暫時還沒事,蔣屹先把手機的定位功能關上,然後把手機也關了。
他自暴自棄地想,不知道手機關掉的情況下,杜庭政還能不能定位到自己。
想到這,又一點都不急了。
距離杜家還有一趟街,蔣屹下了車。
這邊綠化的程度很高,馬路兩側都是鬱鬱蔥蔥的高大山楊,光滑的樹皮上分布著粗糙的疤。
路燈照亮了一半,另一半就像一雙雙隱沒在黑暗中的眼睛。
蔣屹靠裡走在樹影中,這個時間的風最涼,他卻絲毫不在意。
遠處傳來油門轟鳴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站在粗壯的樹乾後望向道路儘頭處的杜家。
熟悉的商務車奔馳而過,衝向遠方。
蔣屹確定,裡麵有金石。
他說不上是什麼感受,隻是覺得當下沒有手機可玩,很無聊,他根本離不開現代科技的花招。
風時起時落,偶爾樹頂飄下枯葉,掉在腳邊又被風卷走。
蔣屹又往前走了幾步,挑了塊合適的石頭,在樹與花壇間找了個略微背風的地方,抽了兩張紙巾出來,鋪在小腿高的花壇上麵坐上去。
望了遠處片刻,他拿起石頭,狠心朝著自己的膝蓋輕輕砸了一下。
淩晨三點鐘,天邊仍舊暗著,路燈卻顯得沒那麼亮了,似乎是白天儲存的太陽能已經快要耗儘。
蔣屹在陰影裡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很慘。
很快,他傷感的心情就被迫終止了,黑色的商務車折返回來,在夜色中急停在馬路邊,車門打開,金石怒氣衝天地跳了下來。
蔣屹看了一眼手表,五個小時。
沒有定位,不去常駐地點,不開房,不買票,不聯係朋友。
五個小時,金石就能找到他。
蔣屹站起身,率先道:“金石哥!”
他坐得時間足夠久,夜裡溫度又低,渾身僵硬麻木,猛地站起來差點沒摔倒!
“你怎麼才來?”蔣屹抓著金石,像看到了救兵,激動道,“我都快冷死了!”
金石愕然:“什麼?”
蔣屹:“我的手機關機了,聯係不到人,這麼晚了連個路過的行人都看不著,你再不來,我就凍死了。”
“……”金石一腔怒火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張了張嘴,忍不住道,“你往前走啊,前麵就是杜家!”
“我腿疼,膝蓋也打不了彎。”蔣屹在路燈下蹙眉,臉色蒼白,似乎正在竭力克製,“我認錯了路,提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