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自從正月裡一彆,長宜也有五六個月沒有見到傅老夫人了,上前叫了一聲‘祖母’,傅老夫人摸著長宜的手道:“是比從前圓潤了些,臉頰上也有肉了。”

長宜年前大病了一場,瘦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身子骨沒二兩肉,傅老夫人不禁心疼了一場,這會子瞧長宜麵色紅潤,心中才慰藉了些,目光一轉落在傅長宛身上,和盛氏說:“半年不見,宛姐兒也出落得越發標致了。”

盛氏笑著應‘是’,附和道:“三弟家的兩位姐兒都生的好看,就屬容丫頭最不出眾。”說到自個的姑娘,盛氏不由搖了搖頭。

傅長宛聽到傅老夫人誇她,抿了抿嘴唇,笑的很是靦腆。長宜又帶著傅長宛見過盛氏,傅老夫人有話要和傅仲儒說,盛氏便帶著她們先去了廂房。

傅家祖上就是大興人氏,在當地也稱得上望族,祖產豐厚,雖比不得柏樹胡同徐家,宅邸也占了有大半條長街。長宜還是住在閒月軒,離壽寧堂很近,傅長宛則住在東跨院後麵的碧雲苑。

出了壽寧堂,盛氏挽著長宜的胳膊說:“你二伯母娘家侄女大婚,出去還沒回來,你五妹妹和六妹妹如今在徐府跟著趙先生上課,這會子還沒下學呢,回頭大伯母讓她們來見你,你一路上坐馬車累了,先回房歇息會。”

傅家和徐家挨著一條胡同,兩家走的一向很近,徐太夫人有個嫡孫女和傅家的姑娘年紀差不多大,徐家請了遠近聞名的大儒趙士惇為徐家小姐講課,徐太夫人見嫡孫女一人孤單,邀了傅家的兩位姑娘伴讀,傅家正是求之不得,一口就應了下來。

如今傅老夫人不管內外院之事,都交到了大房手中,盛氏得了信,早就遣人把廂房都清掃了出來。長宜走到閒月軒,婆子已經把她所帶的行李搬了過來,木槿帶著幾個小丫頭正在收拾。

盛氏在閒月軒略坐了會就回去了,如今內院都是她一手操持,忙得腳不沾地。送走盛氏,長宜才仔細打量屋子裡的擺設,還都是按著她從前的喜好放置的,西次間用槅扇隔開,牆上掛著一幅李建睍的《山水圖》。

盛氏做事一向伶俐,長宜倒是很喜歡這位大伯母。她淨了麵,坐在羅漢床上整理從保定府帶過來的物件,給傅老夫人做的裡衣,小葉紫檀手串,給大伯母二伯母的衣料,還有隔房妹妹的金鑲玉手鐲。

長宜吩咐小丫頭把這些帶來的東西送了過去,沒過一會,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婆子跟在後麵叮囑道:“……六姑娘,你慢些。”

簾子被掀開,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十一二的黃衣少女,正是長房的嫡小姐傅長容,她剛剛下了學,聽說長宜回來了,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跑了過來。

傅長容進了屋,看到坐在羅漢床上的長宜喚了一聲:“三姐姐。”

長宜讓她坐上來,笑著和木槿說:“把廚房送來的點心端過來,再沏一壺六安瓜片。”

“我就知道三姐姐對我最好了。”傅長容上了羅漢床,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兒。

木槿端了一盤棗泥山藥糕,一盤三層玉帶糕放在炕幾上,傅長容捏著吃了,一邊和長宜訴苦:“三姐姐你可來了,這些日子我在學堂上學,又要讀書又要練字,你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她伸出胖乎乎的右手,長宜看到她中指拿筆的地方果然破了一層皮,笑著搖頭道:“我當初學寫字的時候一天可要練十張大字,後來磨出了一層厚繭,就不流血了,你如今才練了幾年字,就這般叫苦了。”

傅長容微微撅了撅嘴,長宜就問她:“聽說給你們授課的是徐二爺請來的趙大儒,在學堂讀書讀的如何?”

徐長容垂頭喪氣的說:“還能如何,五姐姐聰慧,趙先生講什麼她一聽就懂,徐元姝也喜歡和五姐姐玩,她們在學堂都不和我說話。”說著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點心。

“三姐姐,不如你回頭勸勸我母親,讓她不要再逼我去學堂讀書了,在家裡也可以照樣讀啊。”

長宜被她逗笑,倒了一盞茶水遞給她:“那趙先生可是聞名北直隸的大儒,不知多少讀書人家想聘他到家中教書,你倒好,放著現成的先生不要,大伯母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你了。”

徐長容歎了口氣,又和長宜說起這些日子她從盛氏那裡偷聽來的閒話:“二伯母要給五姐姐相看人家了,我聽母親說,二伯母似乎是看中了徐元姝的大哥,他父親徐二爺可是二品大員,我母親說我二伯母是異想天開。”

徐二爺現任江西布政使,可不就是二品大員。二房的長子……長宜倒有些不記得了,不過徐大爺膝下隻有一個女兒,這位可就是徐家的長孫。

雖說傅家家底也算殷實,二伯父在工部任員外郎,但傅長窈嫁到徐家做宗婦,還是太單薄了些,不過徐家二太太若是相中了傅長窈,那就是另一說了。

長宜點了點徐長容的鼻尖,嗔道:“什麼話都敢說,這些話被二伯母聽去了,有你好果子吃。”

兩姊妹又說了會子話,就見傅老夫人身邊的丫頭硨磲打著簾子進來道:“三姑娘,六姑娘,老夫人叫你們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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