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房中常年開著空氣,四季恒溫,不用擔心光著身體的顧星淵會因此受涼,也是許鬱嬌可以沒有心理負擔短暫離開的原因。

走之前,出於人道主義,她往顧星淵的肚臍上蓋了一層輕薄柔軟的布,國人的慣性使然罷了,總覺得肚臍不能受涼,否則會拉肚子。

一路上都暢通無阻,不是因為顧家沒有人,實在是因為太大了,好在許鬱嬌記性不錯,被周管家帶著彎彎繞繞走了一遍,竟也能夠準確無誤熟悉來時的路。

路上也遇見過其他一些家傭,大家都各司其職,為顧家日常運行而忙碌著。

有周管家提前打點,都知道許鬱嬌目前身份是什麼,幾乎都維持了表麵的客氣,見到她時稱呼她一聲“三太太”。

許鬱嬌無論是骨相,還是眉眼都過分優越,那雙眼睛溫軟靈動,也不含羞帶怯,麵對旁人的問候不卑不亢,端雅大方,回應得恰到好處。

她簡單找了幾個人,問明一下顧家目前情況,又觀察一會兒時間,才不疾不徐地回房。

一踏進房間,許鬱嬌將房門合上,轉身時意外地發現顧星淵竟然還維持原裝。

她走過去,到他身邊,不清楚為什麼一個植物人可以做到如此持久。

伸手輕輕扶了扶他肩膀,顧星淵依然沒有要醒的意思。

許鬱嬌隻好作罷。仔細端詳起他的臉。

雖然植物人應該不會有意識到難受的意識,但——

如果每次擦拭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次數多了,頻繁了,外加上不會要這樣一夜吧?若是放任不管,豈不是很容易在將來顧星淵醒來的時候,讓他憋出病來?

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許鬱嬌倒是不在意他往後能不能人事,但顧星淵醒了以後,若是發現情況不對,有可能將怒火遷怒到她身上,對著她興師問罪。

許鬱嬌是想將這一年多安穩度過,到時候,她就可以作為唯一全身而退的人,離開顧家,過程中儘量不能出現什麼差池。

前前後後,她已經耐心等待了一個半小時,在不再持續受到刺激的情況下,顧星淵竟是比起一般人還要持久,這不正常。

再三思量了一下,許鬱嬌決定,還是無視這個情況。怕是顧星淵也不會喜歡彆人亂碰他吧?

正好,她也不想碰那個地方。顧星淵生不了孩子,即便想要遷怒,一年多後,她已經全身而退了。

褲子被重新穿上,緊緊的,像是要扼住咽喉。

然後,她注意到他的肌膚,雖然並不乾燥,但長此以往,很可能會出現乾裂脫皮的情況。

許鬱嬌並不是專業的護理人員,做起來卻完全不生疏,她找到一瓶玫瑰乳香味的身體乳,大概也是為了防止他乾燥,護理人員才替他準備的。

但是連錫箔紙都沒有拆開過,這是第一次使用,許鬱嬌揭開錫箔紙,將身體乳以硬幣大小擠到掌心間,開始在他的上半身,以及腰腹處慢慢打圈。

女人柔軟的手碰觸著他的肌膚,顧星淵的眼睫好像都動了動,但許鬱嬌沒有察覺。

她專心致誌替他按摩,細致到將手臂、腿部、腰腹,哪怕是手指的部位都仔仔細細按摩了一遍。

對癱瘓在床的病患來說,按摩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可以有一定的防止肌肉萎縮的幫助。

原文裡,顧星淵躺在床上一年多之後才醒,導致他的肌肉已經開始萎縮,在最開始,他連正常的走路,起身,都辦不到。

他經常起身從床上摔下來,或者走著走著,也能跌倒,作者將他設定成當今最吃香的美強慘反派,同時他狠戾,手段凶殘。

按摩了好長一段時間,許鬱嬌將他的衣服重新穿回,他的身上已經充滿玫瑰牛乳的芬芳,她便坐在床沿歇息,幻想著將來的日子,等全身而退的時候,一定要買一棟獨立的大房子。

床上的男人依舊雙目緊闔,呼吸淺薄而均勻,安靜得如同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許鬱嬌走到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下,準備小憩一會兒。

同時,另外一個房間中,一個男人打開監控準備看看這邊的情況。

卻陡然發現,整個畫麵不知怎麼回事,被一塊黑色的陰影所覆蓋。

他年輕看著溫順的麵孔,頓時冷下來,唇齒咬著指甲,咬得顫顫響。

本打算看一看這個新來的小嬌妻,在麵對植物人小叔的時候,會做出什麼反應的顧溫書,此時因為看不到畫麵而倍感焦躁。

他目光裡落滿了陰鷙,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監控是壞了嗎?為什麼一點畫麵都沒有?”

他開始選擇回放,光標往前移動,畫麵來到一個小時前。

即便是市麵上最高清晰的攝像頭,也無法做到一比一還原當時所有細節的鏡頭。

何況畫麵中的女人坐在床邊,距離攝像頭還有那麼遠,畫麵像素無法完全複刻她的臉。不過隨後進來的還有張嬸,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顧溫書都能認得。

女人似乎和她在說些什麼,全程她都是側著腦袋,濃黑的長發遮掩下,看不清她具體的麵目長什麼樣,但顧溫書一早已經耳聞過許鬱嬌的事跡。

每次他的堂姐顧盼晴吐槽起許鬱嬌來,都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恨得牙癢癢成這樣,足夠證明許鬱嬌對她的威脅度有多厲害。

顧盼晴卻還不自知,認為是許鬱嬌不知廉恥,不知檢點,成天死皮賴臉賴在溫思遠身邊。

顧溫書早對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有了印象,他不知道許鬱嬌得長成什麼樣,自家堂姐每回談到她的時候,才能帶著那麼怨恨的目光。

終於,張嬸走了,他等來了這時候,畫麵中的女人像是有些猶豫,素白的一雙手在水盆中上下清洗,而後,拿著毛巾出現在他小叔的身邊。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終於看到了許鬱嬌的長相。

鏡頭裡,女人發質烏黑柔順,一張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像是被包在長發下。

唇不點自紅,五官穠麗到即便在不是和現實等比清晰的攝像頭的記錄下,顯得有點模糊的畫麵,也模糊不掉她帶給人的驚豔。

她往前走了幾步,就好像察覺到他的視線一樣,瞬間與鏡頭中的他對視,隔著千山萬水一般,彎彎的眉下,那雙慣會說話的眼睛,也彎彎的盈滿了笑意。

而後,素白纖纖的手抬了起來。

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帕子,又或者是布一樣的物體,顧溫書沒有在意,他整個人的眼神都陷入了她那份柔軟的眸光裡。

畫麵隻停留了瞬間,旋即陷入一片灰暗。一切都戛然而止,意猶未儘。

腦袋裡在此刻產生嗡鳴,顧溫書喉嚨發緊,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窒息了一瞬。

他總算明白了,顧盼晴恨許鬱嬌恨得牙癢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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