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聲音帶著獨有的稚嫩天真,異口同聲的歡快童謠像是由整座玩具城發出。
似乎是為了某種特定的儀式,他們虔誠開心地哼唱著,將其重複了三遍。
白娃娃和謝輕貼得更厲害了,他有些害怕地看著帶來未知恐懼的牆壁。
這清脆童真的歌聲像是某種指令,在最後一個音調消散後,死氣沉沉的玩具城瞬間活了過來。
雖然無法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場景。
但能夠聽到外麵放肆奔跑的腳步聲,聽到物體碰撞互相拍手做遊戲的動靜,還能聽到獨屬於孩童的哼唧聲。
玩鬨聲瞬間席卷整座城,夜間出現的孩童沒有再說話,但時不時就能傳來些嬉笑哭泣聲。
但本該熱鬨至極的情景卻顯得異常詭異。
玩具城裡的一切都好似被顛倒了。
房間內的空氣仿若凝滯,是在額間發汗地等了好一會兒,沒再發覺彆的異常後,顧聲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外麵的是那些娃娃吧。”
他語氣有些凝重,隱隱帶著些忌憚,“到了晚上,這些娃娃便能自由活動,就跟活過來一樣嗎?”
“目前看是這樣。”若善點頭,“晚上最好不要出去,便是為了躲這些娃娃吧。”
顧聲聞言有些煩躁地撓撓頭。
外麵的動靜越大,那些娃娃聽起來越活潑,他便越焦慮。
他感覺大街上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娃娃,玩具城已經徹底淪為它們的領地了。
“它們剛剛唱得是什麼,感覺好瘮人。”白娃娃語氣發顫,他的聲音較之顧聲和若善的要低上很久,像是很怕被外麵的娃娃發現。
“那歌剛好是在0點的時候響起來的。”若善抬眸看著外麵,好似正隔著木製的牆壁看著什麼。
“0點,這個時間點也太特殊了吧。”若善這話再次加劇了童謠的重要性,顧聲一邊輕嘖,一邊將歌聲重複了一遍,“我跟在你的身後,悄悄地注視你。”
他喃喃著,“這童謠應該沒有唱完吧,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會更新補充一句?遊戲給了7天的任務時間,難道完整的童謠有7句話?”
“有可能。”若善點頭,“隻是這童謠是什麼意思?”
見三人都陷入思索,謝輕的眼睫輕顫了下,他抬眸同樣看向外麵,“像是自白。”
“自白?”白娃娃眨眨眼,“對哦,童謠是用的第一人稱,它們這一天也確實都在偷看我們。”
“這些娃娃一直在偷看我們?”顧聲若有所思地問白娃娃。
“對啊,你們難道就沒有那種被無數眼睛盯著的被窺視感嗎?”
顧聲沒說話了。
自然是有的,隻是他還沒有弄清對象罷了。
沒想到白娃娃的感覺也這麼敏銳,竟然比他和若善還要更早確定原因。
“所以裡麵的‘你’便是在指我們玩家嘍?”白娃娃沒發現顧聲看向自己的眼神又變了很多,順
著自己的邏輯繼續道。
若善收回目光,也不知怎的,他下意識地看向謝輕。
可惜,在燈光下膚色極白的少年正安靜地看著旁邊的玫瑰,完全沒有要發表看法的意思。
他的手輕輕放在玫瑰花瓣上,微垂的眼眸也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視線剛望過去的刹那,若善仿佛看到玫瑰花瓣在親昵地去蹭謝輕的指尖。
玫瑰似乎在朝謝輕撒嬌。
目光微滯,等若善下意識細看時,玫瑰雖然依舊鮮活,卻完全沒了有自主意識的感覺。
認真端量下,若善隻看到被豔紅映襯下的修長右手。
謝輕的膚色真的很白,不僅完全沒被惑人的紅壓得失色,反而更加惹眼了。
怎麼手也能如此好看?
若善的思緒莫名有些亂,他感覺謝輕又察覺到他的注視了,眼見對方就要望過來,若善有些心虛地連忙挪開視線。
顧聲猝不及防地,便接收到若善意味不明的眼神。
顧聲看了他一眼,錯誤領悟了對方的意思,開口,“弄不清楚的事情先放下,我們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玩具城的人相當重視城主府,在我們靠近城主府的時候,原本避我們如蛇蠍的原居民,一反常態地死死盯著我們。我和若善試圖偷溜進很多次,都失敗了,每一次都會被原居民逮到。”
顧聲勉強自己忽視外麵的動靜,繼續指著地圖中的城主府,“偷摸進去是行不通的,光明正大進去也很難,我們從正門進的時候被攔住了。看守城主府的居民很排斥我們,似乎並不想讓外來者進到裡麵去。”
“我和若善從彆的地方探聽城主府的事情,但原居民對此忌諱莫深,什麼消息都沒得到。”顧聲搖搖頭,似乎有些疲憊,“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城主府最近在招人進去做零工,我們可以通過應聘上崗的方式混進去。”
他又深深歎息,“但我感覺應聘也難,競爭很大的,似乎要通過很多考驗,而且那些原居民也很躍躍欲試,他們也想進城主府。”
顧聲打量了下三個隊友。
他們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心力都放在城主府上,最多派兩個人去應聘並進行上崗培訓。
但若善是個道士,白娃娃經常呆呆的,實在不像是能去打工的。
至於謝輕——
顧聲複雜地看著謝輕,心裡再度幽幽長歎。
他莫名地覺得謝輕也不適合被分到這活。
卑微打工人·顧聲:“我明天會去試試應聘的,爭取儘快能進入城主府。”
顧聲說完後給若善投去了個眼神,希望對方能結果話茬講講話。
但若善一副不知道想什麼的微放空樣,完全沒理他。
喉嚨發乾的顧聲:“。”
顧聲頓了下,隻好繼續講他和若善在外麵遇到的事情,不過較之地圖和城主府,這些事情便顯得細枝末節了許多。
其他人隻偶
爾搭腔了幾句。
等顧聲說完的時候,白娃娃的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
外麵還是一片喧鬨,娃娃們在夜色似乎擁有著無窮無儘的動力,嘻嘻的笑聲此起彼伏,顧聲眉眼擔憂,“夜晚待在房間裡真的安全嗎?”
若善這回終於出聲了,“保險起見,我們輪流休息吧。”
一夜吵鬨,天色剛亮,伴隨著吱吱呀呀的重新開門聲,娃娃回到了原本的住處,玩具城再度恢複了隻有音樂的死寂。
白娃娃和謝輕去了後廚,若善和顧聲在酒店內逛了逛。
他們收拾完畢後,方才一齊出現在一樓大廳。
在碰麵的時候,若善不由地又把視線投給了謝輕。
他剛剛特地把酒店內的所有客房都看了個遍。
隻有分給謝輕的那間是不一樣的。
男女侍者安靜地站在前台,較之昨日麵色更加憔悴蒼白,但與之相應的,他們肩上的娃娃更精美了。
除了謝輕外,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判斷錯了,他們總覺得男女侍者看向他們的眼神怪怪的。
似乎有點哀怨。
“謝輕的推測是真的,這些玩偶真的有保護作用。”心理素質頗強的顧聲成功地忽略了男女侍者,很快就捕捉到了酒店和昨天的不同。
“啊?”白娃娃茫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