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瞳孔黑幽幽,薄唇微抿,不耐煩地轉身。
深覺不對的陳姨還是咬咬牙,捂著腰慢慢跟了上去。
等到書房的時候,她疼得頭頂都冒出冷汗來了,口中還訕笑道,“南朗,怎麼還要來書房,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行……”
男人站在書桌前,窗外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長,長到遮住了她眼前的光,逆光就看不到南朗的表情了,這讓她越發覺得不對勁。
“陳姨你來我們家多久了?”
“……十五年了。”
這股不安的感覺越發濃厚了。
男人看著眼前陳姨微微顫抖的身體,她眼底滿是微妙的不安,身上穿的也是名牌貨,他每個月給她這麼多錢買東西,她當然能穿好衣服了。給小孩子買的衣服就敷衍多了,都看不出是什麼牌子,料子也不太舒服。他隻當陳姨被騙了,現在想想,都是為了錢。
男朗緩緩道,“這麼久。”
這種語調太古怪了。陳姨不安地咬緊牙關,臉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這種眼神與語調壓迫感十足,她頭頂的冷汗滴了下來,不知道是疼得還是嚇得。
“是,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男人打斷了她的尬笑,聲音低沉磁性,但此刻話語間分明有種滲人的寒意,“我今天去看了一下賬本,芹菜四十元一斤,蝦肉一百三一斤,牛肉二百三十五一斤……”
陳姨嚇得腿都軟了,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腿一軟跌坐在地。
哪怕已經怒火攻心,他卻越發平靜,“現在菜價真不便宜,對吧?”
“我,我買的都是綠色食品,所,所以……”
“我從來不計較這些,再貴都行,哪怕你其中抽一點錢都無所謂。”他從來不在乎這些錢。男人的語氣越來越慢,越來越重,地毯上的婦人渾身顫抖的厲害。房間在這一句之後是詭異的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就連樓下小孩子和邊牧嬉戲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男人邁開腳步,陳姨嚇得不停地往後縮,可腳步依舊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南朗低頭,看著這個一直在他麵前和藹可親的保姆,忽然問道,“你打過我哥哥沒有?”
“我……”
“你打過他。”
像是用一句話直接判定了她的罪狀般,陳姨猛地痛哭出聲,連連搖頭“我真的沒有打過他,我隻是貪點錢而已,我把安康一直當做兒子——”
“兒子?你配嗎?”男人暴怒的聲音打斷了她,“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說這種話?!”他是自己哥哥!哪怕就是傻乎乎的,也是自己哥哥,跟她有什麼關係!
陳姨嚇得瑟瑟發抖,
但死咬著沒打人,還不停地磕著頭,“南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趕我走我都認了,但是我真的沒有欺負過……”
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嘴硬。
南朗做不出打人這種事情,隻能再次拉了拉領帶,坐在了椅子上,冷冷地看著這個人的表演。陳姨一看以為有戲,連滾帶爬到了書桌邊,哭得“真情實意”,“我真的不敢對安康做這些事情啊,我在家裡勤勤懇懇做了這麼多年,我還要照顧小諾和安康兩個人……”
她照顧過孩子?也幸虧那孩子自己積極,要不然遲早心理都會出問題。這種……他恨不得把所有惡毒的話都罵出來。
“我每天還要做這麼多事情,你真的不能冤枉我啊……”
“我安了監控。”
房間寂靜無聲。
南朗慢慢抬起下顎,眼前的陳姨像一條狗一樣癱軟在地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涕泗橫流的老臉惡心到讓人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看一眼都嫌惡心。
他恨不得殺了她,男人緊盯著她,一字一句慢慢道:“我要你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