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徹底熱鬨起來了, 最大的和最小的杠起來了。
“我是他爺爺！難道不能管他嗎？！”被氣糊塗的南家老爺子毫無理智可言，氣得連對象都不看就跟她吵起來了
“那你也不能打他！”南諾據理力爭，踮腳“愛憐”地摸摸自己的爸爸, 氣呼呼地道：“教育小孩怎麼能用打的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 要是不看著自己就更好了, 南朗回望了小孩一眼。
南諾心虛地挪開視線並且挺了挺小肚子。
“有什麼不可以的！他老子就是被我打大的！”
“那就是你不對，爺爺你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教育小孩！”
“我不懂？！老子有一個兒子, 兩個孫子, 你有個屁！你才不懂！你才懂個屁！”
家裡三個大人圍著這一老一小, 聽著這吵架臉色各異。南安康小聲道，“真好。”
“好什麼？”現在的哥哥已經不排斥和自己站的很近了, 南朗問道。
清雅的青年望著小孩的臉上全是笑容，道：“我以前也這麼凶過爺爺。”乍一聽這話, 南朗一怔。
“為什麼？”
“因為他太過分了。以前老打你。”青年理所當然地道。他的眼眸沒有任何雜色, 乾淨清澈，說話時的語氣也不煽情，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就經常跟爺爺吵架，還把他的拐杖藏起來過。”青年臉上一紅, 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我沒敢說爺爺不懂教育。”
什麼？
南朗忽然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幼年的確有過這樣的經曆, 爺爺鷹派作風，對哥哥要求不高, 但兩人依舊關係不好。他當時滿腔不忿與怨恨，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想起幼年時爺爺每天到處找拐杖的模樣，南朗忽然就有點想笑。
他張了張唇，好半天才道：“小孩子比較厲害。”
“對。小諾可棒了。外麵彆人家的小孩和大人都喜歡她。”南安康點點頭，很是驕傲道, “但是她有點點笨。”
“？”
“她數學老差了。”南安康臉都皺成一團，道，“她連兩位數的加減法都不會。”
這可不行！南家就沒有笨蛋。哪怕是智商情商都停留在幼年的南安康，對數學的敏銳度都相當之高，書架上甚至還有本高等數學。
南朗也跟著蹙眉，“給她找個老師？”最近她也的確太輕鬆了！從幼兒園回來，整天都在玩，自己都還得朝九晚六。真是太鬆懈了。
“不用，隔壁家辛承正在教她，還挺好的。”
隔壁家那個說是天才的辛家臭屁小孩？南朗心下不喜，但又想起自己家小孩交友的深度和廣度，沉默了兩秒。
怎麼覺得才三歲，就讓他開始擔憂她的交友情況了。
這樣和諧平淡的對話鮮少發生在這兩兄弟身上。至少他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李助理站在兩人身邊，端起小孩扔到地上的茶盤，笑眯眯地看著老人和小孩的吵架。
總感覺，有了小孩，這個家才終於有個家的樣子了。
兩個越吵越厲害，最大的臉色通紅，當晚直嚷著要走，李助憋著笑，亦步亦趨地跟在老人身後。明明就想留著想到不行，非得嘴硬。
“你走得這麼慢？腿斷了嗎！”
李助理連忙跟了上來。
自己都要走了這兩個不孝孫子還不過來挽留自己，道個歉就這麼難嗎？！自己真不該過來，平白無故受氣！南家爺爺越想越氣，恨不得時間倒回幾個月前，收到小孩第一份信就把信給扔了！
這些混賬玩意！
他的腳步和拐杖用力地敲在地麵上，回頭看了一眼，肺都要氣炸了——兩個孫子站在樓梯口，氣氛融洽地聊著天。剩下一個小孩站在他們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看他。
“老爺子——”
南家老爺子瞪了一眼李助理，“走！”
他都坐到車上了，板著一張臉，心酸不已。好不容易退休把東西都交給兒子兒媳婦，萬萬沒想到兩個人都因為車禍去世了，自己還得從休養中複出過來教養南朗……現在居然還要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說“不懂教育”？
她懂個屁！
一個小屁孩！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現在都敢指著自己說這話了？！
混賬東西！
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時候，穿著暖和和的小朋友打開了車門，“爺爺？”
老爺子都懶得糾正她了，這一下午都不知道說了幾遍是太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