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秘書緩緩站直了身體，有點牙疼。
這孩子，一看就是打少了。
小孩子抱著玩具屁顛屁顛地跟伯伯去買毛巾了。孫秘書落後一步，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專注美好的側顏。說起來，車子都開到社區門口了吧？
可據他所知，南安康因為智力問題應該是考不了駕照的。一個平時連門都很少出的人居然還懂開車？
這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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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搬著東西回屋子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房間被拾掇得很乾淨，一看就知道常有人來打掃。
總不可能是自家老板吧？
自家老板可不是這麼細致的人。孫秘書抱著一大包薯片，仔細觀察著房間的環境。這是一個頂樓大平層，處處都是生活的細節，巨大的客廳安裝著水晶燈，燈火璀璨明亮，落地窗外是繁華市區。
前麵兩個笨蛋對屋內的異樣毫無所覺，快快樂樂手牽手選好了房間。精力消耗巨大的兩個人才在床上鬨騰了一會兒就睡著了。一個經常晚上缺覺，一個白天東跑西跑還哭得稀裡嘩啦，能睡不著才奇怪。
孫秘書倒是很耐煩地把東西一一歸位，零食飲料放冰箱，毛巾肥皂沐浴露放洗手間。他可睡不著。沒有任何一個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的人還能安安穩穩睡覺的。不過……他瞅了瞅客廳。
好大的電視啊。
用來看電影一定很爽。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拿起了剛買的啤酒。
屋內的副人格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眼前是無比陌生的場景。手邊上還是軟乎乎的小家夥。他花了一點時間才理清楚腦子裡的事情，當下一挑眉，絲毫不生氣。
知道就知道了唄。
又不是什麼了不起要緊的事情。南朗就是這麼個性格，固執又愛鑽牛角尖。離家出走也好，不用在爺爺他們麵前掩飾了，他又不是養不起這個小崽子。
他起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房間每一處都乾淨整潔，絲毫看不出好久沒人住的模樣，定時保潔還挺有效果的。床頭還放著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的孩子還在繈褓之中……南安康拿過照片看了一會兒，手機卻在此時響了。
“嗯，我知道了。你就直接拋……”
一秒進入工作狀態的男人推開了門，聲音慵懶，輕鬆帶笑的聲音裡麵藏著的儘是殺伐果斷。“嗯，已經到了賣的時候了，上次敢暗算我，當然得付出點代價。沒事，聽我的，直接找那些公司借，你能借多少就能賺多少回來。他們之後幾天——”他自顧自地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礦泉水。
做空股價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乾了。來錢快，股市說起來不過是些資本遊戲而已。
談論這些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危險淡漠的氣息。
說著話的副人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蹙眉偏頭——沙發上的人看著蠟筆小新電影版，呆呆地舉著快樂水看著他。
孫秘書此刻一腦袋懵逼的問號，胳膊上全是自然而然起來的雞皮疙瘩。
身為老板的秘書，他少說見過老板哥哥起碼數十次，但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遊刃有餘，危險壓迫的表情。
簡直就像是……
被某些想象嚇得頭皮發麻的孫秘書眼睜睜地看著麵色如常的某人朝著他走過來，順勢拿走了他放在桌上的煙，叼起一支，點燃，口中繼續道，“等到十三塊的時候你就可以買回來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跟他們簽半個月的就行。”
他輕車熟路地吐了一個煙圈，嘖了一聲。看表情十分不滿意這種檔次偏低的煙。
孫秘書：……
男人邊講著電話拿著礦泉水就回去了房間，哪怕關上了門還能聽到條理清晰低沉性感的聲音，“對，你按著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看到轟然倒塌的帝國了。”
他還輕笑了一聲，就跟電視劇中終極反派的笑聲一樣。
這，根本就不是老板哥哥！絕對不是那個善良內向的人！
這，絕對是——
孫秘書僵著脖頸，手抖得像食堂大媽一樣，艱難地從口袋中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表麵維持精英做派的男人兩眼發直，聲音抖動的頻率和手完美同步，聲音發飄：“老大，你哥他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