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波流轉豔光逼人的旗袍美人，也有衣衫襤褸，神色訥訥的骷髏乞丐；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長相穿著氣質五花八門，簡直比陸續晝在片場裡見到的角色還要群魔亂舞——
雖然從某方麵來說，這確實算是“群魔亂舞”沒錯……
他們身上都帶著如出一轍的陰冷氣息，身形在燈光下幾近半透，目光冷冷地盯著陸續晝的背影。
“嗬……嗬……嗬……”拖遝黏膩的聲音附在耳邊，是索命的幽魂。
陸續晝腳步一頓，旋即轉過身，抓著跟在他身後的乞丐鬼猛地一拍。
“哇！”乞丐鬼一時不備，被他一巴掌拍中胸口，一躬身就吐出了一口濃稠的鬼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那口鬼氣被陸續晝拍出來之後，他的身形看起來好像更加透明了，原先看起來像是畫上去的表情看起來更加愁苦了。
偏偏陸續晝還一臉關切遲疑：“老賀啊……”
乞丐鬼：“？”
陸續晝：“你有沒有感覺你的支氣管炎變嚴重了？以前你堵痰好像沒那麼厲害來著。”
也幸虧他是靈益宗傳人，從小就被師父教著怎麼給這些不省心的老鬼看病，不然就乞丐鬼這身體狀態，早就因為支氣管炎堵痰斷氣了！
——當然，鑒於鬼大概率是不會再次斷氣的，陸續晝有理由懷疑他會被自己堵得魂飛魄散。
乞丐鬼：“……”
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再說一遍我剛才吐出的那是痰嗎！那是我修煉了足足五年的修為精華！！
陸續晝歪了歪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摩挲了下。
乞丐鬼：“啊對對對，多虧了小陸……不是，陸大人您啊，不然我可就要喘不過氣變死翹翹了。”
陸續晝將塑料袋放到餐桌上，聞言微微一笑，端的是悲天憫人：“不客氣，照顧你們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乞丐鬼：“……嗬嗬。”
其他鬼：“……哈哈。”
這話說的，如果你沒有每天給我們來一個地府公章spa我們可就真信了哈。
陸續晝見狀，也隻能：“……”
唉，所謂父愛如山，他們不懂就不懂吧。
將帶回來的盒飯和零食從塑料袋裡拿出來仔仔細細地擺好，濃鬱的食物香氣在空氣中散開，原先還想著要矜持一下的諸鬼：！！！
哇，今天真的有辣子雞耶！
就連剛才被陸續晝拍掉了五年修為的乞丐鬼都忍不住湊上去，嗓子眼裡剛發出一聲“嗬”，背後就是一涼。
抬頭就見陸續晝正目光溫和地看著他。
乞丐鬼：“……”
“咕嘟。”
見他自己把老痰吞了回去，陸續晝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好了，今天劇組剩的盒飯不少，還有些粉絲們探班送來的零食，今天剛好是中秋，我就再給大家發一份香燭慶祝一下。”
憑心而論，陸續晝雖然很窮，但他對手底下的這些厲鬼還是很好的，節假日加餐從不含糊——雖然從他接手這群厲鬼到現在，也才加餐過一次。
不過在此之前，陸續晝又叉起腰冷笑：“所以呢，今天到底是誰在彆墅外麵搞的惡作劇，嗯？”
“沒人承認之前這些盒飯還有零食所有人都不許碰。”
眾鬼：哇靠，他怎麼還記得這事啊！
沉默，唯有沉默在彆墅裡蔓延。
然而隨著辣子雞的香氣強勢地鑽進鼻子裡，這些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也終於是把握不住內心的欲望，餘光緩慢地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一個穿著一身先鋒藝術，頂著頭亂糟糟長發的青年男鬼一臉痛苦地站了出來。
“是我，是我乾的，我在研究恐怖藝術之美！”
其他鬼：“……”
還恐怖藝術之美呢，你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就是想把陸續晝嚇死然後逃出去吃香喝辣來得真實。
陸續晝也有點“……”
這些老鬼果然是死太久，腦子被怨氣塞得都有點問題了。
——不過這也正是他們靈益宗存在的意義所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