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蘇止第一時間發現這件事的,她來的時候很注意那些長相奇特的樹和藤蔓,但是原路返回的路上卻一棵都沒看見,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們迷路了。
“小心啊,我們迷路了。”
蘇止的建議是不要分散行動,也不要浪費過多的體力和精力,但是繼續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
她去小溪邊撿了許多白色的鵝卵石,走到一處地方做一個標記,結果繞來繞去還是繞回到了原地。
“怎麼這麼倒黴啊,好不容易擺脫了司婪出來玩,結果卻迷路了。”
葉甜甜驚恐地看著頭頂的大山,終於意識到天已經逐漸轉黑,如果她們再走不出去的話,今天夜裡一整
夜就要困在這個蟄伏著無數野獸毒蟲的鬼地方了。
“早知道我們就帶個向導出來了,青江寨本地人肯定知道回去的路。”
“葉甜甜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蘇蘇不是在想辦法嗎,你這麼著急能有什麼用。”
魏然再怎麼好脾氣,此刻也快被葉甜甜的嘮叨和埋怨給逼瘋了。
“都賴你啊,暑假好好的非要來什麼雲箕山,我們在家裡吃烤肉火鍋多好啊,還有空調吹還有網絡用,”葉甜甜的聲音裡漸漸帶上了哭腔,她揉著眼睛哭訴道:“這個鬼地方鳥不拉屎的,那群村民一個個都像傻子似的,說什麼都聽不懂,我根本就不是來旅遊的,我是來受罪的!”
眾人在聽了葉甜甜的哀嚎和控訴之後,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黯淡了下來,靠在一個大樹底下縮成一團。
魏然低著頭慚愧道:“甜甜,這次是我對不住你們,如果不是我非要來青江寨旅遊,蘇蘇的眼睛差點就壞了,都是我不好。”
葉甜甜發完牢騷之後心情平複了許多:“這件事我也有錯,如果我當時沒有那麼極力讚成,還慫恿蘇蘇開車自駕遊,就不會有那麼多事發生了。”
蘇止抬頭望著不斷往下落的夕陽,覺得天馬上就要黑了,但是她的心裡並沒有覺得多麼可怕,因為她知道,司婪回到吊腳樓後看不見她,一定會四處去找的。
她提議道:“天黑之前我們先把火生起來,如果我們沒有回去的話,司婪他們一定會出來找我們,他們看見火光就知道我們的位置了。”
“蘇蘇說的對!不愧是我們□□的智囊!”
蘇止的手指隻是破了點皮,但是其他人還是強製她坐在大樹底下不要動,被迫冠上了一個傷員的稱號,於是她乾脆來到河邊把抓到的魚和蝦處理了一遍,又撿了一些細細的樹枝,將它們串起來,準備架在火上烤。
不過在她去林子裡撿樹枝的時候,小臂被一根長著刺的藤蔓給劃破了皮,鮮血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流,滴落在光滑潮濕的苔蘚上。
蘇止暗暗感歎自己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出門就受傷,今天一個下午被龍蝦夾又被樹枝劃傷。
她用黑布將手臂上的傷口粗略地包紮了一下,內心吐槽了幾句倒黴,在收集完樹枝後回到了小溪邊的大樹底下。
不過蘇止沒發現的是,在她的身後,隱藏在迷霧之中的,無數隻閃爍著綠光的眼睛,紛紛看向她轉身離開的地方。
·
其他三個人撿來了乾樹枝,卻沒有一個人會鑽木取火,蘇止提議讓自己這個傷員嘗試一下,結果卻一下子就點著了。
這個時候蘇止就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個隻旺彆人的歐皇了,因為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倒黴事都隻找上她一個人。
劈裡啪啦的火焰聲此起彼伏,那一串龍蝦烤得通紅,蘇止在聞到香味之後把它拿了下來,剝殼後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龍蝦肉質緊實飽滿,又Q又彈,吃起來極其鮮甜,果然是沒有遭受過汙染的水,就連裡麵的
東西都那麼好吃。
蘇止一邊吃著龍蝦和烤魚,一邊開始在心裡懷念著司婪。
她在想,如果這個時候司婪在她身邊的話就好了,她們一群人也不會淪落到這樣一個卑微求生的地步。
早就聽說雲箕山內毒蟲遍地,尤其是毒蛇最多,它們大多數在夜間出沒,上一次蘇止出車禍就是因為夜間遇到了蛇潮。
“蘇蘇,你說司婪真的會來找我們嗎,萬一她真的找不到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葉甜甜你老毛病又犯了,”魏然衝著她翻了個白眼,恨不得用烤魚把她不值錢的嘴巴給堵上,“蘇蘇說司婪會來她就一定會來的,我們現在除了在火堆旁邊坐著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坐下來把你的烤魚吃完嗎?”
萬籟俱寂,隻能聽見幾人輕微的咀嚼聲音。
但是蘇止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妙,她聽見了一些細碎的沙沙聲響傳來,聽起來並不像是風聲。
而是……
“不好!”
蘇止的臉色猛地變成慘白色:“有蛇來了!”
葉甜甜尖叫出聲,此時的她已經徹底被逼得崩潰了,抱著頭癱軟在火堆旁邊一動不敢動。
隻有蘇止依舊鎮定,她用燃燒的樹枝做成一個簡陋的包圍圈,將她們四個人圍在圈裡,但是火焰很快就熄滅了。
葉甜甜崩潰的聲音越來越大,那一陣嘶嘶聲也越來越近,幾個人的心態紛紛崩塌,覺得自己要留在這裡喂蛇了。
蘇止心一橫,直接將衣裳袖子掀開,把纏在傷口上的黑布扯掉,拚命用力擠壓著傷口直到出血,拿起一根還在燃燒的木棒,跳出包圍圈。
“蘇蘇!”
“蘇蘇你乾什麼!”
“蘇蘇你回來!”
蘇止回頭看了林喚她們一眼,舉著點燃的木棒頭也不回地往雲箕山深處跑去。
林喚本想追上去,卻被魏然拉住手腕不準她走。
她們聽見周圍灌木叢中的沙沙聲越來越小,一顆心也徹底墜入穀底。
完了。
那些蛇全都衝著蘇止去了。
“呼……呼……”
蘇止在叢林中飛快奔跑,她手臂上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又疼又癢。
山路崎嶇蜿蜒,蘇止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她借著月色攀爬到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此刻也顧不得手臂的痛,舉起手裡的火把,希望能有人看見自己的存在。
“嘶嘶……”
“嘶嘶……”
“嘶嘶……”
蘇止驚恐地定在了原地,她聽見了那一道十分耳熟的蛇的嘶嘶聲,和其他的蛇根本不一樣。
蘇止就是肯定,那明明是前幾天那條鑽進她浴桶裡的蛇的聲音。
“嘶嘶……”
“嘶嘶……”
漆黑的夜空中,隻有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天幕上,照得蘇止的麵孔也是慘白慘白的。
蘇止閉上了眼睛,兩隻手緊緊攥著火把,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力道之大,她的口腔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求求了。
不要過來。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她的腰被一條冰涼粗礪的尾巴給纏住了,那條蛇尾的尾尖一個勁兒地朝著她上衣下擺裡鑽,悄無聲息解開了她的腰帶。
“啊!”
蘇止恐懼地叫出聲音,手裡的火把掉了下來,她整個人也因為失去平衡,身體一歪往下墜落。
然後她整個人掉落在一張無數條密密麻麻的蛇編織的蛇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