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想都沒想直接腳踩油門拚命逃離,身後是鋪天蓋地的觸手大軍,顯得她那輛比其他車還要巨大的SUV,像童話森林中奔跑的小精靈。
這個奇怪的比喻僅僅隻是在蘇止腦海中過了一遍,她開車往反方向跑,身後的觸手們緊追不舍。
儘管蘇止已經把油門踩到最底下了,她的速度放在觸手眼裡,始終還是像一隻優雅的獵豹一樣,不緊不慢地追著這隻逃跑速度如同烏龜似的小汽車。
救命啊!
蘇止在心中欲哭無淚,第一次生出了腳踩油門直接衝到水裡一死了之的想法。
觸手們似乎並不想傷害她,而是生出了追逐的樂趣,跟在蘇止的車後麵緊追不舍,卻絲毫不敢逾越和反超,甚至不敢用觸手去包圍她。
蘇止幾乎要被這群黏糊糊濕漉漉地東西給逼瘋了,她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衝,終於來到了市區,這個時候SUV的燃油也正好宣布告罄。
蘇止棄車而逃,直接不帶喘氣地衝向八樓,回到房間鑽進了臥室的杯子裡。
臥室裡一個人也沒有,隱隱約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鹹濕味,整個房間都是潮濕的,彌漫著濕漉漉的水汽,蘇止甚至能察覺到自己的被子也是濕的。
明梵沒有回家,明梵根本就是個怪物……
在她得出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想之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篤篤篤。”
房間門被敲響了三下,而這輕微的三下敲門聲無一例外全部敲擊在了蘇止的心口上,她想都沒想就抱著被子鑽進了衣櫃裡。
衣櫃很大,足足能容得下五個人的藏身,蘇止裹著被子躲在了最裡麵,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櫃子外麵傳出來的動靜。
哢嚓一聲輕響,房門似乎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在這之前蘇止剛進來就把房門給反鎖了,一般人從外麵是打不開的。
這也恰巧證實了外麵的人不是明梵,大概是那隻長滿了觸手的怪物。
明梵就是怪物。
蘇止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無論怎樣也消化不了這個令人殘酷的事實。
明梵居然是怪物,明梵怎麼可能是怪物。
她那麼清純可愛乖巧懂事,和自己住了那麼久的可愛小姑娘,又怎麼可能是怪物呢。
清晰的腳步聲在房間各個角落不疾不徐地走動著,聽著腳步聲傳來的距離,蘇止粗略地估算著對方距離自己還有多遠。
當腳步聲停在衣櫃麵前的時候,蘇止呼吸一滯,死死抱住被子,咬住下嘴唇數著自己的心跳。
她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流逝的時間在蘇止耳畔呼嘯而過,在腳步聲徹底聽下去的那一瞬間,時間靜止,蘇止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推拉的衣櫃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縷燈光照射進來,蘇止恍惚間聽到了一陣嘻嘻的笑聲。
“姐姐,你怎麼藏在這裡了?”
蘇止忍著眩暈掀開眼皮,在看清楚明梵
那張臉的一瞬間,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斷了。
她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幾條暗紅色的觸手連同被子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明梵那張血色飽滿的麵孔上浮現出深深的笑意,她接過昏迷不醒的蘇止,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用額頭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
“姐姐,嚇到你了吧。”
“是我不好,”明梵喃喃道:“可是我真的好愛你啊,我好想好想好想把你吃掉。”
明梵吻了吻蘇止被驚嚇到有些微微泛白的唇瓣,笑著說:“但是我怎麼舍得呢。”
“我寧願自己去死,我都舍不得傷害你一根頭發。”
·
蘇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昨天夜裡經曆的那件事仿佛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果不是她看見客廳裡搖搖晃晃逗貓玩的那兩根細長的觸手,蘇止真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
煤球正在和觸手玩耍,一根觸手纏著一支逗貓棒和它玩得不亦樂乎,另一根觸手則纏著一個小球,也是煤球的小玩具。
“……”
蘇止真的很想掐一下人中讓自己清醒清醒,不要被這樣溫馨的幻象給欺騙了。
廚房裡傳來砰砰的切菜聲,蘇止裝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昨天夜裡明梵那張白皙透紅的臉蛋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在昏睡之前仿佛聽見明梵說了一句很模糊的話,似乎是想要吃掉她。
蘇止一個激靈又躺了回去,顫顫巍巍地摸著自己的胳膊和腿,看看有沒有被無痛分解。
還好,腿還在,胳膊也是完整的,明梵暫時還沒有把她吃掉。
蘇止聽到廚房裡傳出砰砰砰的剁肉聲,按捺不住好奇想去看看,卻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好奇心,但是又覺得自己這幅躺在床上不修邊幅的樣子,像是在坐月子。
她光著腳下了床,門邊上把守著的觸手察覺到她的動靜,紛紛湊過來攙扶她,卻被蘇止一臉尷尬地給推開了。
“不不……不用不用……”
蘇止覺得她的老臉在此刻都丟儘了,一覺醒來自己的家被一群觸手給攻占了,而且這群觸手看樣子和章魚是遠房親戚的關係,但是觸手上的花紋卻很漂亮。
對,就是很繁瑣又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