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心(五)(1 / 2)

二十七層是什麼概念,如果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話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看了不下兩百部恐怖片的蘇止第一次覺得心慌氣促,東方恐怖片的套路此刻正映照在她身上,她死死盯著窗戶外麵那一團黑漆漆的人影。不,嚴格來說應該是鬼影,兩隻手扒拉著浴缸,支起雙腿想從裡麵爬出去換上衣服。

咚咚——

窗戶外那團黑影又敲了兩聲,每一下都如同緊張的鼓點一般敲在蘇止心口的位置上。

小時候她經常聽家裡的老人講,不管是敲窗戶還是敲門,如果外麵是人的話一般都會敲三聲,如果敲兩聲的話就一定要注意了,很有可能站在門外的並不是人。

敲窗戶的聲音不疾不徐,那團黑影仿佛並沒有催促她開窗,反而是靜靜地立在窗戶外麵,給蘇止的感覺就像是舞會上等待淑女跳舞的紳士。

真是瘋了!蘇止狂甩兩下腦袋,她怎麼能對一個搞不清楚身份的未知生物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咚咚——

又響了兩聲,沒有蘇止想象中的嗜血怪物那樣急促,她迅速披上浴袍,係好腰帶來到了窗戶邊。所幸窗戶是一層毛玻璃,蘇止拉開窗簾並沒有被有可能突然出現的怪物給嚇到。

黑影仿佛察覺到蘇止的氣息,停止了敲玻璃的動作,在蘇止伸出頭靠近窗戶的那一瞬間,伸出兩隻手將手心覆蓋在玻璃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蘇止猛地後退一步。

那兩隻手的影子還挺好看的,又細又長。

蘇止不受控製地朝著那雙手走過去,像是被控製心智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雙手,同玻璃上那雙手的影子緊密相貼。隔著一層玻璃,蘇止的手在放上去的那一瞬間,心靈仿佛得到了巨大的衝擊和共鳴。

她清醒過來,恢複了神誌,緊接著猛地推開了窗戶。

推開窗戶的瞬間,心靈上的震撼遠不如視覺上的。

一個絕美的女人的頭掛在蘇止眼前和她打了個照麵,銀色的發絲由於重力作用垂落在半空中,和驚悚片裡從古井爬出來的披頭散發的女鬼是同樣的效果。

所幸蘇止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麵對如此有衝擊力的一幕,她僅僅隻是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沒有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親愛的,我來找你了。」

人魚在見到蘇止的那一瞬間,興奮得懸掛在排水管上的尾巴一晃一晃,她甩著自己垂落在半空中的上半身,當著蘇止的麵蕩來蕩去,激動得像深山老林裡幾百年沒吃過香蕉的賴皮猴子。

蘇止站在冷風中徹底石化了,她覺得如果把這條魚抓起來開一家馬戲團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你怎麼來了?”

說完這句話蘇止覺得自己的說話方式有些不對勁,她為什麼要說“你怎麼來了”,難道不應該換一種驅趕野獸的方式,說“你給我滾出去”。

這樣也不太對,蘇止盯著懸掛在冷風口快被晾成魚乾的某魚,她還挺聽話挺保守的,沒有一時間趁著開窗直接鑽進來。

蘇止在小本本上默默記下:挺有禮貌一魚。

寫完之後又在後麵加了個括號(就是有些不太聰明)。

一人一魚,一個站著一個倒立,就這樣誰也不說話,人眼瞪魚眼對峙了將近一分鐘。蘇止眼睜睜地看著這條魚的眼眶紅潤了,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中彌漫著水汽。

「你怎麼不讓我進去呀?」

人魚委屈巴巴地朝著蘇止,朝上指了指自己懸掛了幾分鐘有些僵硬的魚尾巴:「尾巴好痛,快勒斷了。」

蘇止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還以為這條魚用手指著上麵的意思是讓她抬頭看。她在人魚期待的目光下靠近對方,然後當著人魚的麵迅速關上了敞開的窗戶。

砰!

隻留下一條快要凍僵的傻魚抱著手臂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冷風中。

蘇止關上門冷笑了一聲,這條傻魚,還傻乎乎地掛在外麵等著自己讓她進來取暖,她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放任一個對自己有著生命威脅的非人生物進到自己家裡來,引狼入室這種事情蘇止可從來沒上過當。

蘇止穿著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將自己這一頭過肩短發烘乾,隨手拿起床頭一根紅色絲帶綁在頭上,關掉主臥吊燈,拉開床頭台燈,在昏黃的燈光下靠在床頭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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