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蘇止仿佛被天雷劈了一樣不知所措,她幾乎是對待家裡的那隻做了錯事的金毛一樣,下意識伸手掐住了繆蘭纖細的脖頸,連魚帶著她用尾巴勾住的地毯一起丟進了衛生間。
“快漱口。”
蘇止接了一盆冷水放到繆蘭麵前,見她乖乖地坐在馬桶上托著兩腮注視著自己,淺綠色的眸子裡滿含著傾慕與愛意,如果忽略掉從她嘴角不斷流出的那串白色泡沫的話應該會更唯美。
她好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食物中毒了一樣。
話說一塊劣質肥皂應該吃不死魚吧,畢竟她能用鋒利的牙齒一口把盤子咬碎,吃了那麼多魔鬼椒還活的好好的,這足以證明對方生命力的頑強。
繆蘭擺了擺手示意蘇止放下那盆水:“我。不需要。我是。海水魚。”
蘇止把那盆水放在地上,蹲在她麵前疑惑道:“你說話怎麼磕磕巴巴的?該不會是被毒傻了吧。”
“沒有。我隻是……失去了法力。”
一塊毒肥皂就讓傳說中的海神塞壬失去了法力,童話故事也不能這樣寫吧,蘇止嚴重懷疑她是在騙自己,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碰瓷,然後賴在自己這裡不走了。
“你。要對我。負責。”
果不其然,蘇止被一條說不清楚人話的魚給訛上了。但是經曆過那麼多年大風大浪的蘇止怎麼可能會被一條小小的人魚給打敗了呢。
繆蘭盤在馬桶上居高臨下地盯著蘇止,挑起對方的下巴勾起唇角:“你。要負起一個。職責。身為伴侶的。”
蘇止將繆蘭這句打破了拚不起來的話重新捋好了順序,氣得她臉都黑了。
你以為你在拍土味霸總苦情連續劇嗎。
她仗著對方說舌頭不利索,乾脆掏出計算器跟這條魚仔仔細細盤算了一下。
“你聽著啊,你不經過我的同意私自開窗鑽進我的房間,這屬於非法入室,在我們那邊是要槍斃的。”
“你嚇到了我導致我出現了臉色發白心慌氣促低血糖等一係列不良反應,你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如果不賠償也會被槍斃的。”
“還有,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吃了我的午飯還咬碎我一個盤子,並且企圖損壞私人物品未遂,態度極其惡劣不知悔改,情節嚴重是要槍斃的。”
繆蘭歪著頭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似乎是在思考“槍斃”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止盯著她臉上的反應繼續說:“不過念在我心地善良是個好人的份上,你犯下的這些過錯我可以考慮原諒,但前提是你要聽話,知道嗎?”
繆蘭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伴侶剛才口乾舌燥說的一係列話她都沒聽懂,但是在聽見“聽話”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狠狠點了點頭。
蘇止不受控製地□□了幾下繆蘭蓬鬆卷曲的銀發,笑眯眯地開口說:“這樣才乖嘛,警察叔叔不會把你抓走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覺得自己和這條人魚之間有著一條看不清的線,這條線將她們連在一起,所以蘇止才會時不時地對她產生一種奇異的親切感。
哪怕她見過這條魚大開殺戒的樣子,蘇止也並沒有從內心深處升起畏懼和遠離的心思。
蘇止是一個接受能力很快的人,在她意識到人魚不會傷害她反而還將她當成伴侶後,她試著逐漸接受這條非人生物的存在,但前提是她要搞清楚這條魚為什麼把她當成了伴侶。
蘇止望著眸子裡滿含深情的繆蘭,輕聲詢問:“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繆蘭伸出手指,輕柔地撫摸著蘇止的側臉,手指按壓著對方飽滿的淺色唇瓣,低聲呢喃道:
“尤……尤拉……”
蘇止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