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裴宿做夢都沒想到S老板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明明佩佩隻打算叫一聲。
沒聽過還能兩者相加湊一湊。
簡直死皮不要臉！
裴宿認識S老板這麼久,還沒見過對方這一麵，一瞬間震驚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正想給S老板找個[你真無恥]表情發過去,一邊表達自己真實想法，一邊假裝無視,卻沒想到對方像是提前預判了他路數，信息比他發得快。
發得還是語音。
男人帶著幾分笑意嗓音聽上去與平日裡直播一起玩時有些許不同,好像帶上了一點淺淺溫柔。
“星星，我是認真。不管佩佩想不想多一個爸爸，我都想要當你男朋友。”
裴宿仿佛突然被卡住了喉嚨，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臉上泛起熱度,燒得他瑩白耳朵染了一片紅霞。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捏了捏耳垂。
像是擔心裴宿為了躲避他感情,宋亭硯直接撥了個微信電話過來。鈴聲響起一刹那,嚇得裴宿手腕一抖,手機在他掌心頓時打了個滾。胡亂伸手接住手機,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低頭,S老板電話還在持續不斷響著，頗有一種裴宿不接就不罷休意思。
裴宿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點了接通，他小聲喂了一聲。
和S老板也連過麥，但沒有一次讓裴宿緊張得一顆心都快喉嚨裡跳出來了。他坐在沙發上,手肘不安地抵在大腿上，右腳微微踮起，輕輕地吸氣。
像是親眼見到了他不安似，宋亭硯笑了一聲：“彆緊張。”
男人聲音帶著幾分顯而易見安撫,還真讓裴宿那一顆怦怦亂跳心臟逐漸歸於往日平靜。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覺得嗓子乾澀,半天也吐不出來一個字。
宋亭硯倒是挺輕鬆，男人望著窗外昏暗燈光，斂下眸輕聲道：“有些話憋在心裡很長時間了，很早之前就想對你說，又怕嚇到你。星星，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很多方麵做得都不是很好。”
“挺、挺好。”裴宿小聲嘟囔，“你這一手潤物細無聲，溫水煮青蛙掌握得非常好。”
宋亭硯失笑，“那謝謝你誇獎。”
裴宿：“……”
倒也不用，也不是在誇你。
微信通話突然變得很安靜，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裴宿呼吸聲也不敢太重，他用手往鼻子和嘴上輕輕一遮，將耳朵緊緊貼在了手機話筒處，很想知道此刻宋亭硯怎麼沒動靜了。
他狐疑地輕輕翹敲了敲手機，咚咚咚聲音同時傳到男人耳中，隨即裴宿就聽到對方聲音在耳畔響起：“彆著急，我隻是有點緊張，在心裡組織語言。”
裴宿臉上好不容易降下去溫度瞬間又跟火山爆發似，變得滾燙滾燙。
“你剛還讓我彆緊張。”
“但是告白人總歸是有點不一樣。”宋亭硯輕笑，“你做好準備了嗎？”
“不應該是你做好準備沒有嗎？”裴宿嘀嘀咕咕地嘟囔了兩句，狀似平靜還能和S老板嘰嘰歪歪，然而他卻覺得左胸膛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雖然是S老板準備告白，但他非常緊張。
他伸手捂住胸口時候，宋亭硯聲音也輕緩地從手機一頭傳到了另一頭。
“第一次聽到你聲音是因為渣男在我辦公室看你直播，於是我把你記住了。後來，我隻要一有空就會掛在你直播間，給你打賞，給你寄禮物，這不是因為我喜歡這個主播，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每天都要和你說早安午安晚安，是借機想讓自己徹底融入你生活，想讓你每天早上醒來想起第一個人是我，睡前想得最後一個人還是我。”
“你所認為習以為常，其實都是我壞心眼。”
“和你一起玩模擬戀愛手冊也是我故意，遊戲裡稱呼，相擁，親吻甚至鴛鴦浴，都是我想對你做。告白時候談起這些曖昧露骨事情或許不太好，但這些欲.望源頭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做儘愛人之間所有事情。”
“星星，我接近甚至對你每一分好都是蓄謀已久。現在告訴你是希望讓你看到真實我，希望你願意接受也是真實我。”
夜色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夏風難得剝離了燥熱隻留下了一縷陰涼穿過薄薄紗窗撫在裴宿臉上。他不由得伸手貼在臉上蹭了蹭。
話筒裡傳出佩佩喵嗚喵嗚叫聲，緊接著響起是男人輕柔低哄：“佩佩乖，我在等星星回複。”
“我們……”裴宿突然出聲，“我們都沒有見過，甚至都不了解彼此。”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了解你。”宋亭硯將在他腳邊打轉小布偶抱到腿上，“但其實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你出身孤兒院卻始終樂觀向上，知道你喜歡吃火鍋也喜歡吃草莓，還知道你想要賺很多很多錢。”
裴宿眼睛有些熱。
他眨了眨，將那一絲絲酸澀壓回去。他聽見自己呼吸帶了幾分沉重，他感受到胸口溫熱，仿佛還能觸摸到S老板溫柔。
“我……”
“不用著急，星星。”宋亭硯道，“我喜歡你，所以喜歡你一切，我想要寵著你縱著你，你可以肆無忌憚享受我偏愛。”
他頓了頓，嗓音很低也很輕，“所以，你可以再好好想一想。”
隻要，彆現在拒絕我就可以。
…
牆上老舊鐘表滴滴答答地走著，時針緩緩劃向數字3，然而裴宿卻沒有半點睡意。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生生造出了一身汗。大約是知道自己睡不著，他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擦著濕漉漉頭發走出來後，他盤腿坐在小沙發前毯子上，捏著手機想去找鬼風。然而一想到這會兒都三點了，估計鬼風也睡了，便隻能訕訕地關掉微信。
十分鐘後，裴宿打開海角論壇，找到了那個穿成炮灰又破產後帖子。
一段時間沒有上線，跟帖已經快要四位數了，帖主竟然還給他賬號加了個非常顯眼紅馬甲，完完全全將他當做了這個帖子裡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