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客廳內很安靜,裴元明絮絮叨叨不間斷說著裴宿和裴楓兩人以前事情，這些從記憶裡深挖出來曾經擺到明麵上以後，裴宿和裴楓對視一眼,安靜地聽著。
宋亭硯從裴元明口中輕易描繪出了一個年少時期裴宿，那時候裴宿溫柔又堅強,帶著點少年人該有孩子氣,令他心動不已。
他輕聲道：“您真很疼愛他們。”
裴元明愣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他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想到廚房裡還在煲著蓮藕排骨湯，便站起來回了廚房。宋亭硯想了想，也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做菜他可能幫不上忙,但打打下手做一些小事情或許還是可以。
客廳留給了裴家兄弟倆，裴宿望著麵前一大盤水果，和裴楓提議道：“咱們去房間？”
“行啊,我前天收拾出來東西都給你留著呢。再去看看我臨時整遊戲房，雖然沒有宋亭硯家裡那個大,但絕對也不差。”
裴楓說起遊戲房時眼睛裡像是閃著光，拉著裴宿立刻就往二樓走。結果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把果盤給塞進了裴宿懷裡。
廚房內，宋亭硯看著裴元明背影,心情略有幾分複雜。裴元明一手打下了裴氏江山,這樣男人在商圈就像是一個神話。可現在，他在廚房裡煲湯做飯。
宋亭硯突然出聲,“伯父，我說那話並沒有嘲諷您意思。誠然您曾經因為工作忽視過星星和小楓生活,可那些回憶足以證明他們在你心裡重要。”
他走到裴元明身側,挽起襯衣袖子接過他手裡白菜,笑了笑，“星星很喜歡吃醋溜白菜。”
裴元明聽到這話，臉上神情終於放鬆了些許，笑意很深，“是啊，他可以就著醋溜白菜吃兩大碗飯，吃完了又躺在沙發上喊自己吃太飽了。”
宋亭硯但笑不語。
裴元明口中裴宿與他印象中裴星星幾乎一模一樣。
醋溜白菜工序很簡單，宋亭硯站在邊上看裴元明動作利落下鍋炒菜，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回家以後給他家男朋友下個廚。裴元明回頭便見他神情認真，幾乎一下便猜到了宋亭硯想法。
“怎麼，準備學了以後給星星做？”
被戳穿了心思，宋亭硯一點都沒不好意思，他點了下頭，“學習一下。”
裴元明便笑，“我這也是偷學過來，是從星星他外公那裡偷學，後來學會了就經常給星星和小楓媽媽做著吃。所以你剛才說其實還是有點問題。”
“嗯？”
“你也知道我和星星他們媽媽很早就在一起了。那時候還沒有裴氏，我一邊維持著那麼小個公司，一邊照顧星星他媽媽。創業初期艱難難以想象，什麼都成了問題，可那段時間我還能一天三頓給當時小家準備三餐。”
事實上裴媽媽很多次提過這些瑣碎工作交給她就行了，可是想到妻子懷孕，裴元明便不忍心。他抽出時間，陪著妻子，又在妻子睡下後悄悄爬起來繼續工作。
可自從妻子去世，一切都變了。
裴元明垂眸，一個小動作輕易遮住了眼中思緒，“其實說到底還是不夠關心他們倆。星星早熟，這些年來自己問題、小楓問題都是他解決。我是他們父親，可在我看來，他對小楓而言才是亦兄亦父存在。”
或許也是曾經裴宿太乖了，所以當這幾年裴宿突然開始變得暴躁不耐煩時甚至離家出走後，裴元明終於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太多。
他和裴宿，已經很久沒有心平氣和說過一句話了。
“我真很開心，今天你和他會過來。”他笑了笑，“公司事情我緩了緩，雖然他現在有你了，可我希望我能彌補過去。也希望，他不要拒絕我。”
“不會。”宋亭硯目光穿過廚房，二樓傳來不怎麼清晰說話聲，他依舊能辨認出裴宿聲音，他輕聲安撫裴元明，“您知道，他一直都是個很乖孩子。”
“是啊。”
…
二樓，裴宿房間。
裴宿房間很大，又乾淨又整潔，窗簾拉開露出光線，在淺白色薄被上投射出一片淺淺陰影。裴宿和裴楓就坐在床上，兩人不停地翻著那本奇奇怪怪冊子。
“哥，你以前把我畫好醜啊。”
裴宿翻了一頁，上麵出現了裴楓年幼時期大作，他麵無表情地用手指指了指上麵那個上半身巨大，腿巨短人物，毫不留情，“你把我畫得很好看嗎？”
裴楓摸了摸鼻子，發出一聲尷尬笑。
他們倆這樣純粹就是半斤八倆。
“看其他看其他。”裴楓催促著他，將畫冊放到一旁，兩人便又在房間裡折騰起來。
裴宿手指拂過房間內各種物件，他那張小書桌上擺著很多奇奇怪怪小東西，輕輕將筆筒裡放著鈴鐺握在掌心裡晃了晃，清脆悅耳鈴鐺聲從臥室內慢悠悠飄向各個角落。
沒有任何阻礙，他便想起了有關這個鈴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