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現實五(2 / 2)

隔壁是厲九野,上麵還有屋頂,去官衙前看也不是不行,那邊已湊了很多圍觀的百姓。

但紅鸞還是去敲開了厲九野的房門。

厲九野叫了一聲“師姐”,而紅鸞從他打開的窗戶朝外看,便發現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厲九野側身讓她進來,底下街道傳來熟悉的哭喊,官兵帶著杜府老夫人走過,紅鸞邊看邊問:“你也在看嗎?”

厲九野微微頷首:“剛看到。”

他其實一點也不關心杜少爺和那個女鬼到底有什麼恩怨,師姐是從杜少爺身上看出了破綻,還是說,她已經恢複了記憶?

可厲九野猜測著,走到紅鸞身邊時也隻是問:“師姐還要多留幾日嗎?”

紅鸞倚在窗邊,神色帶了幾分散漫,聞言點了點頭:“總要等此間事了。”

她半垂著眼,想到那時師兄也說了同樣的話,在抓到邪魔,發現杜少爺的罪行後,似乎也是站在同樣的位置,但她的記憶如今隻恢複到這裡,像突然卡住,並不算清晰。

“對了。”

紅鸞轉過臉,厲九野靠著另一邊窗框,比她高出一個頭,淺金色的晨曦薄薄地覆在他身上,令那份沉鬱仿佛也被掩蓋在朝氣之中,他安靜地等著她的後話。

“你說我是被邪魔暗算,受傷失憶,才流落在外,如今那邪魔呢?”她接著問。

厲九野黑沉的眼底浮出幾分冷意,話也說得簡單:“大約是死了吧,師姐不惜損耗自身也要和那邪魔同歸於儘——”

他頓了頓,挪開視線,隱約的厭棄感稍縱即逝,話語幽幽:“師姐可彆再這樣了,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還重要的。”

紅鸞深感讚同,什麼邪魔那麼大臉,竟能讓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隻是,受傷失憶,也能莫名其妙讓過去的事再發生一次嗎?

她看了看厲九野,話到嘴邊,卻遲遲沒開口問。

*

底下街道逐漸喧鬨起來,河灘上的名諱牽扯眾多,也越來越受到百姓的關注。

他們都被帶到了官衙內,杜少爺仍舊躺在地上,杜老夫人跪在一旁哭天搶地。

女鬼索冤報仇一說在人群中散開,畢竟那泣血的陳述還牢牢刻在河灘上,江水也無法將其淹沒,已不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但凶手沉默,凶手親族暗中施壓,而一眾幫凶紛紛翻臉不認人,忙著甩鍋脫身。

魂體懸於半空的女子戾氣愈加深重,平常人感受不到那種無法壓製的邪魔氣,隻覺得冷風陣陣,她仿佛一個人在對抗這個世間。

可官衙內,她年邁的母親臉色蒼白,身軀佝僂,卻仍在條理清晰地據理力爭,戴著官帽的知府被一雙雙眼睛注視著,也沒有退縮。

紅鸞一直旁觀著,從清晨到日暮,鋪天蓋地的罵聲將那群惡人淹沒時,知府終於定下了罪,罪魁禍首問斬,而幫凶們,因為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並未受到什麼嚴厲的懲處。

不是完美的結果。

死的人永遠不可能活過來了。

紅鸞看得有些煩躁,默不作聲地回了房。

她將自己埋在被子裡,窗依舊敞開著,飄進來的冷風帶著透骨的寒意與無法平息的邪魔氣。

修士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紅鸞卻沒這個覺悟,她一個傀儡,能管好自己就已經不錯了。

她屈指往窗扇上一彈,今夜,那枉死的姑娘就算要大殺四方,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紅鸞是這麼想的,半夢半醒間卻覺得這邪魔氣好像太過濃重了些。

她仔細分辨了一會,發現竟是從隔壁傳來的,古怪而帶有凶意的氣息。

紅鸞當即衝出去,一腳踢開了門,就看到三個絕色女子衣衫朦朧,或跪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