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聲音都在發顫,“我怎麼能讓宗門為我蒙羞。”
不僅僅是愧對宗門多年的教導和資源傾斜,他的驕傲和尊嚴也不允許他入魔。
蘇雲衣的渾身都在顫抖,不僅僅是被疼的,更是一種恐慌和不安。
他怎麼能墮魔呢?
男修眉心跳了跳,他咬咬牙,最終還是闔上眼默念著清心訣。
蘇雲衣攥緊拳頭,恐懼感更甚,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說這些話是在給自己下心理暗示,是在控製住自己快要穩定不住的道心。
他是被抓進道修裡被折磨最慘的那個,不管是鞭打,當眾侮辱,還是幻境。
因為那名領頭的魔修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笑吟吟地對他道,“你該入魔。”
這句話猶如惡魔的低語,要化成實質將他拽入深淵。
他當場一字字地進行了反駁,“我不會入魔的。”
那魔修也不惱,看向他的雙眸仿佛能直擊內心,他有一種全身被撥開,心臟也被看透了感覺。
魔修繼續笑吟吟地道,“你道心不穩。”
蘇雲衣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強迫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驅逐出大腦,但他越不想回憶,這些記憶就越清楚。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道心確實不穩。
在道體現世的時候,他的道心就開始莫名慌亂起來,未知的不安如陰影般牢牢地鎖著他,他拚命想要忽略想要擺脫,但卻無能為力。
蘇雲衣頭痛欲裂。
因為他的道心不穩,魔族便把突破點放在他身上,對他下手最狠。
他們很懂人心,知道隻要有一個人墮了魔,其他人的心理防線也會跟著崩潰,道修們會一發收不住地接連墮魔。
蘇雲衣狠狠地劃破自己愈合的傷口,鑽心的痛處卻比不過他心裡的茫然無助。
他很清楚,他要抗不住了。
蘇雲衣抬眸,無措地看向籠罩住整片水牢的一件法寶,那便是締造幻境的魔族聖物,即將再度把他拖入幻境中。
在上次的幻境裡,他便隻差一點就要入魔了。
意識開始變得混沌,視線也變得逐漸模糊,在即將拉入幻境的時候,蘇雲衣看到了朝水牢走近的一道身影。
蘇雲衣一怔,是幻覺嗎?
心裡這樣想著,蘇雲衣的視線卻無法移開,都說人在瀕臨絕境的時候會看到最希望見到的事物,他想知道自己所希望的是什麼。
蘇雲衣定定地看著,終於看清了那道身影。
穿著普普通通的黑衣,是極其不招眼的單調裝束,幾乎要和這昏暗的水牢融為一體。
但偏偏隻要視線挪在對方的臉上,便會覺得萬千顏色都比不過這一抹奪目盛極。
少年斂眉看了下水牢中的情景,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些許溫柔。
“沒事了。”
好似有春風拂過,能夠擁抱溫暖明亮的種子都被帶著種在了心上。
黑衣少年的額間隱有道紋的浮現,玄妙晦澀的道韻在水牢間擴散,蘇雲衣隻覺得周遭那些幾乎要將他逼瘋了魔氣都避其鋒芒般徹底消散。
他感受到了久違的靈力。
就像被困於黑暗中的人見到他已經不敢奢望的光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舒服讓人的心臟不由得加速躍動。
蘇雲衣怔怔地看著對方。
這就是他最後的幻覺嗎,果然很美好。
有一個長得跟仙人似的少年出現,準備救下他們所有的人。
意識已經快要墜入某種特殊的場域,蘇雲衣迫切地想要看到幻覺的最後。
似乎真的幻覺是跟著心意動的,蘇雲衣發現黑衣少年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