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眼饞了,打趣道:“瞎子,你不拿我拿了?”一隻臟手說這就伸過來,被胡牙三一臉凶相的嚇走了。
胡牙三道:“不是我的錢,是梨花巷駝夫燕老二的,他不熟卯市的規矩,在外頭候著,托我來見您。這可是乾乾淨淨的血汗錢,他一年到頭一趟一趟給人搬東西攢的媳婦本。”
因卯市特殊,一旦有生麵孔進來,便有些專門探哨兒的人傳信,像錢瞎子這種頗有些本事的能人異士立刻悄悄從後巷子離開,再要尋他還要等下一次卯市開市,所以燕老二才托了胡牙三前來,自己在外麵等候。
錢瞎子聽完了,尋思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拿銀錠在手,觀察纏絲成色,掂掂分量。“你說他梨花巷的,怎麼不找劉叔呐?”
胡牙三嘿嘿笑道:“劉叔哪有您有本事。我們這不尋一個小閨女嘛,好幾日了,鞋都走破了還是尋不到,沒人見著。劉叔那處隻能等人送煙信,沒有就沒有了,不及您這兒清楚,抽抽煙,掐掐手,胸中什麼都有。”
錢瞎子“咦”了一聲:“甚麼小閨女,可有畫像看得著?”
胡牙三從懷裡掏出來一卷紙,這是燕老二從煙信裡描摹出來的,已經有些破舊了,滿是折痕。
錢瞎子一手站著畫,掏出懷裡一個煙鬥,吧嗒吧嗒,抽起煙來,默默的不說話。
胡牙三蹲下身伸手給他接煙灰:“統共就一幅,錢老莫燒著,我那兄弟寶貝得很。”
錢瞎子吐了一口煙圈,道:“你這事,不好辦呐。”
胡牙三諂媚道:“這不笑話麽,西陵這地界還有能難著錢老的事?”
錢瞎子搖搖頭:“我從我那遠房侄孫,在東城東來橋邊墨老爺家作門房那,聽過這個人。”
胡牙三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原來是被墨府請去了,我就說怎麼還有我找不到的人!”
錢瞎子道:“你彆樂太早,我侄孫昨天下午就被他家趕出來了。這錢,我收你一半。你去墨府,不一定尋得到人,聽說昨天有變化,墨府發生了大事,來了個大人物。究竟是麼人,什麼身份,來做什麼的,我半點也打聽不到了。我若再知道了,就給劉叔捎煙信去,你也不用再加錢。”
胡牙三心裡悚然而驚——竟然有錢瞎子也打聽不到的人。按說錢瞎子這樣的本事,天上神仙都知三分,他都不知道,來頭得大成什麼樣。
錢瞎子抽完一杆煙,用鞋底磕磕煙灰,從褡褳中找了幾吊錢,推給胡牙三。
“找你的,帶回去吧。”
卯初時分,天還未亮,燕老二就到了東來橋。
阿曼期期艾艾的跟在他後麵,問胡牙三:“那個錢瞎子真的可靠麼?怎麼會在墨老爺家呢?小姐真在他家,不會不告訴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