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還要更令人驚奇。
各式各樣的花招在麵前上演, 左邊和右邊的百戲還要競爭一二。
精彩的好戲多得眼花繚亂,阿四才跑了幾個點,阿史那舍爾就累得不行了。
畢竟是男孩, 阿四理解。
於是,阿四放閔玄璧和阿史那舍爾去邊上的店鋪挑選成衣和首飾, 點了幾個侍衛護著,而後自顧自和伴讀們四處逛。
有一小娘子站在人搭人的高架上如履平地,輕易做出阿四想都不敢想的動作。
阿四被便衣的護衛團團護住,忍不住為小娘子捏一把汗。
等一場散了, 鼓掌聲久久不絕。小娘子在她母親的驅使下捧著木碗向觀眾討賞。護衛們看出阿四的關切,各丟了一把銅錢, 木碗盛滿後還堆出一點尖尖,但侍衛絕不許小娘子湊近阿四。
阿四隻好讓人再添一筆銅錢。
小娘子的皮膚黝黑、眼神清亮,見不能在上前也不委屈,大約是在鼎都見多了出身尊貴的人,她兀自退後捧著木碗屈膝,聲音洪亮:“謝過小娘子賞。”隨後她回到母親身邊,將銅錢倒進大口袋,再拿著空碗向另一側的看客走去。
如此反複四次,她今日的工作算是結束了。
阿四久違地再次深感慚愧,拉來繡虎私下再去送些絹布。等稍稍走遠一些,阿四就低聲問:“我能不能讓她不再這麼辛苦?”
裴道知事些,搖搖頭說:“沒必要的,她能夠作為代表出來謝禮,本就說明了家人對她重視。我們再多添一些財帛,叫她們一家人能有一個容身之處,這就足夠了。再多的,反倒是可能給她帶來災禍。因為我們不可能時時關注她的動態,也不能負擔她們一家的全部。”
無論是裴道還是阿四,本身也是依靠母親的孩子,能做的無非是給財帛、或者養在身邊。
在太極宮裡做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頭的宮人,真的會比在母親身邊長大更好嗎?
沒人能看透未來解答這個問題。
這一條街上,這樣的小孩子又豈止一兩個?
她們已經稱得上是衣食無憂,比起看不見的角落的孩子,已算得上是富足的生活。
阿四心有戚戚然,“怪不得阿娘從前會讓阿姊們多出門走一走,不然怎麼會記得自己還活在人世間?”
“人世間?”裴道笑道,“在四娘看來,人間是不好的嗎?”
阿四說:“道娘出身宰相門庭,家中出過的宰相比尋常人的手指頭都要多,但你也有苦惱,也有求而不得,就算是始皇帝也要求長生。更不要每個人都有所求,不滿足,這樣的人間應該是不好的吧。”
阿四上一世並沒有過得很差,平凡的家境也沒挨餓受凍,偶有波折也將書讀下來了,少有病痛,死的也安詳。
但她還是覺得苦,想到媽媽為了糊口將她放在姥姥家,會因為分彆而傷心;再長大一些,家裡情況好轉,媽媽留在身邊卻生了一個弟弟,被迫失去的關懷和注視也讓她夢中哭泣;不受人理解的選擇,和情緒上無人可分擔的壓力,無一不是她的難言之隱。
現在倒是好了,這些人的名和麵容都成了一片模糊,阿四想起來某事會有些淡淡的傷感,也隻是一種旁觀的苦。
就像此刻,她看見眼前的小娘子,心籠罩上薄薄的雲。她知道,這片雲很快就會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