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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認真關注過的事,真正的、處於這個時代底層人的生活。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

收起厚厚的書信,阿四親手合上木匣,放到床榻邊上的木櫃裡。關上櫃門阿四又有些不放心,叫來雪姑:“給這小木匣上把鎖吧。”

“喏。”雪姑便出門喚善木工的宮人來,並拿來一把小銅鎖,將曲折的鑰匙放在阿四手中。阿四這才滿意,點點頭:“就先這樣,以後我受到的書信都放在這兒,不許除我以外的人翻看。”

雪姑和宮人一並笑應了。

再見弘文館學士時,阿四將心中的疑惑問出:“當下的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們能吃飽穿暖嗎?”

弘文館學士前日裡批改了阿四的習作,心下頗為滿意,和藹可親道:“不同的地方百姓的生活也大不相同,離得最近的如鼎都的百姓,大多是能夠吃飽穿暖的。但走的稍遠一些,有些地方的人或許連一身衣物也湊不齊。宋王好遊獵,自十三四歲起,一有空便往城外去,十六歲時偶有一次在鹿苑遇到了衣不蔽體的野人,從那以後宋王愛馬,也隻在府內親近,很少再興師動眾地外出遊獵了。”

“這樣的人多嗎?”

弘文館學士直言不諱:“很多,現今天下戶口,逃亡近半。大量的人口或是化作流民或是成為世族隱戶,究其原因,生活艱難,不足以養家。”

阿四垂眸,雙手捏到一處:“這是為什麼呢?是哪兒出了問題?”

“問題啊,是各方各麵的吧。”弘文館學士說起阿四兒時的興趣,“我聽說四娘從前是愛折花的,丹陽閣也養了不少花草。既養花,就少不得有些花草短命些枯死。一株花草枯死,有可能是日照、雨水不足的緣故,也可能是宮人偷懶、照顧不周,也有四娘時常辣手摧花的原因……四娘覺得哪個情況更多呢?”

百姓的流離失所,一是天災造成的家破人亡,二是地方官吏、豪強的盤剝,三是朝廷從稅收、雜役汲取民力過度。

阿四抿嘴:“大概是都有的吧。”

此刻屋內門窗大開,除開師生裡外無人,太陽明晃晃地照在院中的翠竹上,一道道筆直的影子映入室內。

弘文館學士微笑,簡單地講起曆朝曆代都避不開的流民問題。

無論哪種原因都能讓百姓微薄的家底輕易化為烏有,其中緣由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利”字。普通的百姓是最好欺壓的,從中央朝廷到地方官僚,層層盤剝,上偷皇糧下搶民糧,一旦朝廷手裡沒了錢,就要增收稅。

稅多落在土地上,無法承擔重稅的百姓隻能賣掉土地成為地方豪強的佃戶,以此來避稅。豪強雖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抽成到底要比稅收少一些,能叫百姓勉強活下去。天災人禍也是同理,沒了賴以生存的土地,百姓就做不成庶民,隻能依附世家大族為仆。

流失的人口無法查明,有的在田野間做個野人,有的就此從屬世家大族,朝廷收不到這部分人的稅,稅收難免因百姓流離而減少,錢不夠用,就難免再加雜稅。

如此循環往複,情況越發糟糕。

這是近乎無解的局麵,阿四再一次認識到了自身的無力,她起身謝過學士:“我明白了,謝先生教誨。”

“能聽懂就好,今日不必再說其他,你隻管將這一件事想透。”弘文館學士舉杯飲茶潤喉。

有弘文館學士不能說出口、但阿四聽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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