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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裴相,“我想,老裴相家的比起我家隻多不少吧。”

同樣傳承至今的大家族, 數百年、幾十代人,其中的血脈牽連已經是根深蒂固不可劃清的。

阿四從小與崔家沒有太過深刻的牽連, 記憶中也隻是背景一樣的陌生人,但這些出身世家的士人是不可能徹底拋棄家族的。就像阿四對身邊姊妹、阿娘姨母的看重,謝大學士也有著自己的親人,即便這些親人在很多時候表現得不儘如人意, 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會輕易背棄的。

老裴相不動如山:“我這些年懶散了, 小輩的婚事也不上心,不大記得了,謝相替我填了吧。”

阿四確實不大明白兩位老人複雜的內心世界,期期艾艾道:“那就麻煩謝師傅了。”

謝大學士略帶惆悵地在阿四送來的書卷上添上她想要的信息,滿腹愁腸不知與誰說。這餿主意也不知道是誰給四娘出的,雖不傷筋動骨,卻也足夠麻煩。謝大學士是一族之長,族內大小事遲早要鬨到她這裡。老裴相是個早早養老的,當然不能和她共情。

阿四拿著書卷就要走,臨了又被謝大學士叫住,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從老人下手是很難找到突破口的。四娘要是實在有心,就從小輩裡尋吧。崔家阿婉,年方十二,卻定了秋天的婚事。正是你找的人。”

阿四瞪大雙眼:“十二歲?”

該是怎樣喪心病狂的人,才能把孩子十二歲就嫁出去啊?

阿四今年九歲,走在外麵總感覺自己距離成人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她見玉照和姬赤華二十多歲生子都覺得太早,再看這個十二歲出嫁的崔家小娘子,隻覺天上地下何止是雲泥之彆。

荒謬的錯覺籠罩在阿四心頭,就連熟悉且尊敬的謝大學士也不再具有威嚴,她上前一步,質問:“這樣的事情因何發生在此時此刻?無論如何,她才十二歲啊!剛才還說都是親戚,難道就沒有人伸手管一下嗎?”

老裴相也沒躲開阿四的質詢:“道娘今年十二,裴先生不會把她今年就嫁出去吧?”

老裴相半隻腳都踏出門檻了,回頭道:“這是博陵崔家的事,和我裴家有什麼乾係。”十幾歲嫁人的女兒從前是極其常見的,便是這兩年少了些,老裴相也不敢說龐大家族內現在完全沒有這樣做的旁支,未免阿四追問,說完立刻告辭,匆匆先行回家。

獨留謝大學士被阿四攔在屋內,苦笑道:“婚姻大事,由著長輩做主。這長輩大母大父、母親父親,算不上拐了三道彎的親戚呀。”

“律令明寫女十五以上、男二十以上方能婚配,旁的不識字的升鬥小民也就罷了,怎麼連千年世家的崔氏也不識字嗎?”阿四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當場掏出刀子去把崔家小娘子的親爹砍了。

雖然不是謝大學士的錯,但學生這一句“千年世家”實在有夠諷刺的,難得厚臉皮上有些掛不住,她訕訕道:“所以我這不是給四娘你說了。”又給阿四說了許多習俗風氣,以及此類案件難以上表下達的話語。

在這個孩子屬於大人財產的時代,是不可能從律法上強硬處理這事的。

但阿四往深裡一想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十來歲就被送出門的女兒,心裡就恨不得行,在屋內來回踱步數十回才勉強止住怒火,冷靜下來道:“這樣肯定是不成的,就算我抓住了這一個,其餘的趙家李家王家的我也不能一一上門去抓人,必須要找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

話說出口痛快,阿四心底卻知道這事很難,相當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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