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籃球隊的訓練差不多正要結束。
他溜進去時，教練果然在給一乾學弟做今日總結。
校隊教練是一個惜才的人，但要求也很高，每天訓練完，都要把隊裡的人犯的錯挨個罵一遍。
眼下他就正罵到興頭上。
“你也練了好幾年了吧，防守習慣怎麼還是這麼差？是個人都能騙你起跳？”
被罵的那個隊員一臉煎熬，說已經在努力改了。
教練翻了個白眼，本來還想再罵幾句，餘光瞥到大衛進了體育館，又衝眼前這一群小孩擺手，說算了，今天就這樣吧。
隊員們如臨大赦，火速散了個乾淨。
等這群學弟陸續離開，大衛才上前去，跟教練打招呼。
教練對他的態度倒是很溫和，問：“怎麼不去舞會，到這裡來了？”
他撿起地上的球，調整了一下出手姿勢，朝不遠處的籃筐一擲，說：“誰會想跟我一起跳舞？”
他今年的淨身高已經達到195，穿上鞋直逼兩米。
長手長腳，在人群中很顯眼，但放到舞會上，就變得格格不入起來。
教練卻不這麼認為，說肯定是他性格太冷，讓想邀請他的女生不敢開口，生怕被他拒絕。
“去年你打比賽的時候，來給你加油的女孩子不是很多嗎？”教練說，“我可是聽過她們怎麼聊起你的。”
大衛撿回了球，又投了一記，才回頭問：“所以是怎麼聊的？”
“說你拒絕了很多人啊。”教練笑得很誇張，“還說沒人能約得到你，你永遠就一句話，沒時間。”
大衛心想可我是真的沒時間。
為了兼顧學習和打球，他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能給他用，哪有空跟人約會散步？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他說。
一談到這個話題，教練就忍不住歎氣。
他當然知道，大衛為了瞞住家人付出了多少努力。
“其實我不明白，你母親為什麼這麼看不上籃球？籃球哪裡得罪她了？”
大衛：“籃球沒有得罪她，她也不是針對籃球，她隻是討厭一切不夠上流的事物。”
可惜作為她兒子的他，實在不怎麼上流。
六月中旬，不怎麼上流的大衛找了個想提前適應大學生活的借口，在家沒住兩天，就搬去了達勒姆。
他走的那天，克裡斯托弗夫人約了人看展，沒顧得上多問他幾句，便匆匆出了門。
等她看完展，又喝完下午茶回來，他已經在羅利機場取到了托運的行李。
事情到這都很順利，大衛也很滿意。
但當天夜裡，他在公寓裡安頓好自己，又簡單給母親報了個平安後，她或許是出於對他關心不夠的愧疚，表示會找個人來照顧他。
“格蘭傑有一個外甥，也在杜克。”她說，“我會支付他一筆錢，你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讓他去辦就行，他對校園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你可以把他當管家用。”
大衛：“……”
他很想說我不需要，但很顯然，克裡斯托弗夫人決定的事，輪不到他發表什麼意見。
她現在想要展現一下母愛，認為他需要人照顧，需要一個隨時能使喚的男仆，那他就必須需要。
“……謝謝。”他隻好無奈地接受這份饋贈，“母親費心了。”
“他明天會來找你，帶你熟悉校園。”克裡斯托弗夫人語氣輕快，“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
大衛還能說什麼？隻能恭敬地答應，再禮貌地結束這次通話。
格蘭傑的外甥叫劉易斯，在杜克讀商科。
他在大衛和克裡斯托弗夫人的通話結束沒多久後，就主動來聯係了大衛，做了詳儘的自我介紹。
可能是克裡斯托弗夫人給的報酬很豐厚，麵對大衛，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表示不管大衛有什麼需求，他都會儘量為他辦到。
大衛：“什麼都可以？”
擁有吃軟飯基因的劉易斯瞬間回複：“什麼都可以。”
“好。”大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隨便花我母親給你的錢，不要來找我。”
劉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