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距離能夠實戰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也不急,左右無啥事,就慢慢來調理吧。
他開始拉伸韌帶,練起了最基礎的動作。
他不知道此刻那畫舫的三層樓上有一扇窗的湘妃竹簾卷了起來。
寧楚楚和鐘離若水正看著在煙雨亭外折騰的李辰安。
“……這就是練武?”
寧楚楚點了點頭,狐疑的向站在身後的開陽問道“他不是個文人麼?”
“回殿下,他曾經和廣陵拳師鄭浩陽習武三年。”
“鄭浩陽練的是什麼拳法?”
“回殿下,鄭浩陽練的是南拳。”
“你看看,他這練法卻不是南拳。”
開陽湊了過去,看了片刻,“……這是練的什麼玩意兒?”
“本宮也看不明白,不過剛才他打的那套拳有點意思,若是底子好一點,那拳法腿法倒是有幾分威力……也不是南拳北腿,莫非他還有彆的師傅?”
“回殿下,這個真沒有!這些日子屬下調查下來,這個人其實很簡單。”
“幼年隨父讀書,並沒有去學堂而是就在家裡,確實到九歲還背不下三字經。屬下也去問過了鄭浩陽,他直搖頭,說他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連最基本的動作也掌握不了。”
“再之後他爹在二井溝巷子給他買下了那個鋪子,其實生意還算可以,二井溝的街坊們說那時候的他雖然木訥,但做的蒸餅草糕卻貨真價實,味道也還不錯。”
“如果不是因為他迷上了賭博……想來他而今依舊在經營著那處鋪子。他和外界的接觸極少,就連和街坊們的言語也不多,所以他的經曆當真尋常。”
這些日子開陽一直在調查李辰安,還真將李辰安這十七年來的一切都查了個明明白白。
這便是昨兒晚上寧楚楚和鐘離若水又乘坐畫舫來到了這畫屏東的原因——
他就是土生土長的廣陵人,確實是李文翰的長子。
除了尚未取消的那婚約之外,他甚至從未曾和某個女子私下有過往來。
他不善言語,膽小甚微,以至於除了去采買原料以及去賭坊之外都沒怎麼出過門。
開陽還說這十餘日來他再也未曾去過賭坊,就算是在賣了那首詞得了那一百兩銀子之後也未曾去過。
似乎真戒了賭癮。
他的銀子都花在了他所說的那個小酒館上。
負責監視李辰安的玉衡說他這幾日雞鳴而起,然後跑步,路線固定,似乎在鍛煉身體,卻從未曾讀過書,也沒再寫過一首詩詞。
那小酒館已初現模樣,隻是那模樣有些怪異,和尋常的酒肆全然不一樣。
寧楚楚和鐘離若水就糊塗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鐘離若水更是對李辰安生起了強烈興趣,她甚至還委托了她的二哥、廣陵城司法參軍事鐘離秋陽細查李辰安的生平。
畢竟情竇初開的少女有些小心思。
“或許是一朝開悟……他受了巨大刺激,然後洗心革麵,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個樣子?”
寧楚楚沉吟片刻,身為寧國四公主,還掌管著麗鏡司的她雖然年歲和鐘離若水相仿,但她顯然更為理智。
“那首詞,我已派人送去京都查了。這事兒可急不得,就算那首詞是他所寫,也需要再看看其它……比如他另外的那十首詞,若是能親眼見到他作詞那就更好了!”
“他那小酒館不是再有個三兩天就開業了麼?到時候咱們去他那小酒館裡坐坐,或許能夠有些不一樣的收獲。”
“好,對了,我說沈巧蝶和他那事,你是不是忘記了?”
寧楚楚撇了撇嘴,“可沒,我委托了花老大儒去向李文翰說個清楚。”
她的視線又投向了煙雨亭方向,那個人依舊在鍛煉,似乎是蹲馬步,但動作卻不太標準。
“我想了想,這種小事強來可不好,花老大儒這些日子將在竹下書院和淺墨書院講學,和李文翰接觸的時間頗多,他對李文翰講講其中道理想來李文翰是能夠聽的進去的。”
“我說……程國公帶著程哲那小子這兩天可就到了,齊國公府上的那位齊知雪齊大少爺也留在了廣陵城……”
寧楚楚轉頭瞅了一眼鐘離若水,“看起來他們兩家都是衝著你來的,我還是覺得你在他們之間擇一夫婿其實更合適。”
鐘離若水那雙細長的柳葉眉一挑,粉嫩的脖子一揚,“聯姻有意思麼?”
“或許他們認為那樣對彼此都好,可我並不那樣認為。”
“我在玉京城的時候奶奶就對我說過,成親這種事,最為關鍵的是能夠遇到一個對自己一輩子都好並且有趣的人!”
“程哲那廝就是一武夫,齊知雪那家夥太過拘謹,都很無趣!”
“他就有趣了?”
寧楚楚又看向了窗外,卻愕然一怔,喃喃說道“花老大儒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