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莊的那處亭子裡。
鐘離塑中午多喝了幾杯,此刻麵色赤紅有了些許醉意。
李辰安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伯父要不去休息一下?”
鐘離塑擺了擺手,“無妨……既然你已決意早去蜀州,準備何時啟程?”
“初三!”
“明天三十,我再去祭拜一下樊奶奶和我師傅,另外去一趟桃花島,也得給商老哥燒一點紙錢下去。”
“嗯,”鐘離塑點了點頭,“那明天我讓人將那艘畫舫駛到碼頭,你若是有那閒情,倒是可以去看看冬日的畫屏湖。”
這兩個男人在外麵說起了廣陵城的那些舊事,他們都不知道在略遠處的那處小榭中,那兩個女人此刻已進入了一個微妙的氣氛之中。
當榮怡音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蕭包子說出離開他、開個價的時候,蕭包子眉間微微一蹙。
她覺得這個夫人有些奇怪。
這是她和李辰安之間的事,李辰安都毫不在意,你個局外人為何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和鐘離若水去爭個大小的這種想法。
她從見到李辰安的第一眼,覺得這少年長得不錯,在此後的接觸中,覺得這家夥人也還不錯。
在知道他修煉的是不二周天訣之後……她腦子裡便有了那些異想。
她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孩子的爹了。
至於李辰安那什麼詩仙、皇城司副提舉、皇長子、甚至攝政王這些名頭,在蕭包子的心裡毫無意義。
就算李辰安啥都沒有,她依舊不會改變她已決定了的主意。
大不了一起去晚溪齋啊!
那麼多弟子,那麼多地。
這日子還能過得更輕鬆愜意快活逍遙一些。
可不會向現在,要長途跋涉千裡之地去蜀州,還要曆經那麼些未知的風險。
她跟著李辰安,可不是要賴著李辰安不放!
她是為了保護李辰安!
因為此去蜀州,定有諸多凶險。
但這位夫人卻要用銀子來讓她離開李辰安……
銀子她當然是想要的,可我的牛死了怎麼辦?
蕭包子忽的嘴角一漾,忽的伸出了手去,就在榮怡音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抓住了茶壺的柄。
她就在榮怡音驚詫的視線中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很輕鬆,也很自然。
絲毫沒有作為一個客人的自覺,更沒有這門第懸殊之大的拘謹。
她就像將這地方當成了她在晚溪齋的那茅屋一般。
然後放下了茶壺,也端起這茶盞來嗅了嗅,那雙細長的眉微微一皺,她也喝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不喜的神色。
她放下了茶盞,說了一句“這玩意兒吧……還沒我那山上的野菊花好喝。”
榮怡音身子微微向後一仰,眼裡露出了一抹輕蔑的色彩,言語也更多了一些傲慢“你也就適合喝那一文不值的野菊花!”
蕭包子對此儘收眼底,卻依舊毫不在意。
她甚至淺淺一笑,那雙細長的眼睜得更大了一些,顯得有些俏皮
“可在雙蛟山的時候,我就是采的野菊花煮給李辰安喝的啊!”
蕭包子俯過身子看向了榮怡音,臉上的笑意更濃,就連眉眼兒都彎成了月牙兒,仿佛發自內心的流露出了一抹興奮的色彩
“夫人你不知道,辰安喝了我煮給他的野菊花之後,可高興了!”
“他說,那是他喝過的最好的茶!”
“你瞧瞧你剛才說的,莫非他堂堂一攝政王,也隻配喝那一文不值的野菊花?”
榮怡音頓時一噎,她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嚴肅了起來。
這野丫頭,牙尖嘴利啊!
居然用李辰安來對付自己!
作為李辰安未來的丈母娘,她必須捍衛自己的權力!
也必須為保護女兒的幸福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