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巧啊。”小寧說。
“你們剛在聊我,既然這麼巧的話。黎店長,一個獎杯換一杯你們店裡最貴的咖啡,你願意嗎?”紀枕時將視線轉移到黎韻禮身上。
“嗯,這個生意很劃算。”黎韻禮從她進來開始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了,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低頭給她做咖啡。
這就是黎韻禮對紀枕時最好的肯定了。
隻要紀枕時拿了獎,用獎杯為由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黎韻禮一般都會滿足她。
有時候是一起去看一次電影,有時候是去外麵散散步,最多的時候是紀枕時拿獎杯換黎韻禮的一頓晚餐。
雖然沒有拿獎黎韻禮也會做,但是這似乎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紀枕時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為難黎韻禮,而黎韻禮全都會一口應下。
她媽媽缺席多年未做的事,黎韻禮一直都在做。
“那就好,那就用獎杯換咖啡吧,黎店長,三分糖,謝謝哦。”紀枕時笑得很隨性,得到黎韻禮間接性的鼓勵之後,把獎杯放在了咖啡店小書架上麵。
黎韻禮在咖啡店特意給她買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玻璃展覽架,用來放她的獎杯和榮譽證書,這幾年陸陸續續也排了兩三排了。
紀枕時拍了拍手,看著這些沒有一絲灰塵的獎杯,“又添一個,阿韻姐,以後等全部都排滿了我會不會已經是很出名的小提琴家了?”
兩三年前的獎杯擺在人來人往的店裡,但是卻沒有一絲灰塵,所以一定是有人定期擦拭保養。
除了黎韻禮不會再有人對她的成就如此上心了。
“是,小枕以後會是很優秀的小提琴家,我很期待你的獨奏會。”
將一杯咖啡放在吧台上,黎韻禮順著紀枕時的視線看過去,那座獎杯安靜的融入了屬於紀枕時的榮譽裡。
是紀枕時給這間咖啡店添了幾分榮光。
“就喜歡聽阿韻姐說話,以後我的獨奏會,一定把C位留給你。”紀枕時打了個響指,捏起那專屬於自己的粉色小豬杯子,仔細端詳兩秒。
好違和的搭配,顯得咖啡都沒那麼高雅了。
黎韻禮半低著頭,餘光裡紀枕時的笑很治愈,“好。”
約定好了,以後的C位要留給我。
紀枕時舟車勞頓,一整杯咖啡都沒嘗出什麼味道就見底了,趴在吧台上,紀枕時訕笑道,“有點口渴……”
就是還要的意思。
但是黎韻禮卻沒有如她的願,等到打包好手裡的活兒之後就著紀枕時的杯子倒了一杯檸檬水給她,“咖啡不可以多喝,晚上影響睡眠,所以喝檸檬水。”
黎韻禮的陳述句,紀枕時就沒有任何餘地了。
咬著吸管憤憤不平的看著忙碌的黎韻禮,“不好喝,沒有味道,我可以申請再喝最後一杯嗎?反正晚上都是要熬夜的,喝咖啡不是正好嗎?”
一段時間沒見,黎韻禮倒也沒有什麼變化,就是眉目之間的溫柔雋氣被一層愁絲蒙上。
是因為紀庭俊的原因嗎?
這幾天紀庭俊應該沒有再來找她麻煩吧?
“你很挑。”黎韻禮輕點了紀枕時翹得能掛醬油瓶的嘴,無聲的拒絕了紀枕時的要求。
剛好手裡的活兒結束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之後走出了吧台。
現在的客流量小寧一個人就足以應對。
紀枕時跟在黎韻禮屁股後麵,“我不挑,彆汙蔑我啊,不喝就不喝唄,檸檬水也挺好喝的。”
黎韻禮走到紀枕時常坐的那張桌子邊,接過紀枕時的單肩包,裡麵果然背著榮譽證書。
翻開紅色封麵,紀枕時那三個字映入眼球,榮獲二等獎,指尖劃過紀枕時這三個字,黎韻禮瞳孔中浮現出驕傲的神情。
小屁孩兒,真的很厲害。
“你有看視頻嗎?我發給你的比賽視頻?怎麼樣,我厲害嗎?”紀枕時探過頭。
黎韻禮點頭,笑意不斂,“我看過了,很厲害。”
厲害是厲害,就是一點都不低調。
紀枕時可以說和謙遜沾不了一點關,有時候黎韻禮都覺得紀枕時頭上可能都有兩隻無形的耳朵,有點什麼小成就都要晃著耳朵嘚瑟。
“是吧,那我再給你看看更值得高興的東西。”紀枕時神秘的從兜裡拿出一個東西,視若珍寶的放在攤開的榮譽證書上麵。
是一張銀行卡。
“給我銀行卡做什麼?”
“裡麵有十萬,加上你自己的十萬,剛好夠了。我說話算話,給你贖身。”紀枕時大手一揮,吊兒郎當的笑了。
黎韻禮隻當作一笑而過的玩笑話紀枕時卻真的做到了,掏空積蓄給了黎韻禮十萬,要為她贖身。
她勢單力薄沒有辦法改變紀庭俊無理取鬨的要求,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儘全力幫黎韻禮脫離險境。
黎韻禮看著紀枕時,眸光清冷之至,沒有想象中的笑意,甚至黎韻禮都沒有拿起那張小小的銀行卡。
直接用手語表達,“從哪裡來的這麼多錢?獎金不可能有這麼多。”
紀枕時身上的存款有多少黎韻禮大概還是有數的,而且她是不可能從紀家拿出一分錢的,更何況這個錢的用途還是給她。
所以紀枕時這麼多錢從哪裡來的?
黎韻禮突然冷下來的臉讓紀枕時滿懷期待的笑容一時間僵住,頓了兩秒,才緩緩張嘴,“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但是你放心吧,這錢肯定合理合法的。阿韻姐你了解我的,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可不會去做。你就好好拿著用,我不想紀庭俊來騷擾你。”
紀庭俊就是個地痞流氓,沒有絲毫素質道德可言。黎韻禮又口不能言,和他糾纏沒有任何勝算,到最後吃虧的也肯定是她自己。
“從哪裡來的?”黎韻禮執著於這個問題。
她怎麼可能會要紀枕時一個學生的錢呢?
兩人之間的氛圍忽然寂靜,紀枕時蜷緊手指,看著那張榮譽證書上麵的銀行卡。
伸手拿起來,遞到黎韻禮麵前,“我的存款,又借了朋友一點,不多,我兼職的話很快就能還完。”
紀枕時沒有說謊,隻是隱瞞了她賣琴這件事。
黎韻禮合上榮譽證書,把紀枕時的手按了下去,“還給你的朋友,我不需要。”
眼神透露的堅定不容置疑,也讓紀枕時一時錯愕。
脫口而出,“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要我的錢?你忘了嗎?這裡麵很多都是你給的,所以為什麼不能要?”
紀枕時周身的炙熱像被黎韻禮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驟然降低的溫度讓紀枕時不自覺咬緊後槽牙,不滿的氣勢直逼黎韻禮。
黎韻禮又拒絕她的幫助?
還把她當小屁孩兒嗎?
“沒有為什麼,我自己能解決,所以把錢還給朋友。”黎韻禮沒有退步的意思。
黎韻禮看起來性格柔弱可欺,實際上觸碰到原則問題也會變得很強硬。
就像一定要和紀庭俊解除婚約,就像必然不可能接受紀枕時的錢。
“你怎麼解決?傾家蕩產嗎?有必要嗎?有現成的錢為什麼不用,我都說了這錢是我的存款,而我的存款怎麼來的你不清楚嗎?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錢,你用起來也會有那該死的虧欠感嗎?”紀枕時眯著眼,明顯有些生氣了,就連語氣都加重了不少。
黎韻禮搖搖頭,額頭碎發垂在臉頰,“我真的已經有辦法把錢湊齊了,不會嚴重到傾家蕩產的程度,有個朋友借了一些給我周轉。所以不需要了。乖一點,把錢還給朋友。”
即便少女態度急轉直下,已經有了尖銳刺人的趨勢,但黎韻禮溫潤的微笑也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還伸手撩開紀枕時眉骨之上淩亂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