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7點,民間飯客正如他們的樂隊名字一樣,演完了飯點這段時間,就輪到麻園詩人上場了。
在春城確定了麻園詩人會出場之後,因為金馬是瀘沽湖走出去的,所以本地的宣傳上也側重了一下金馬。
所以今天到場的也有部分本地的老百姓,雖然不聽搖滾樂,也沒買票進場,就是站在場外,但無一例外都是衝著支持金馬來的。
此時的夕陽正在和山脊線作抗爭,染金了晚霞,映紅了湖水。湖麵上的海菜花開始慢慢合攏花瓣,收起她白日那嬌媚的容顏。
已經在船上待了半天的小獸老公一夥,現在一個個終於從蔫巴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一點。為了解決極為不方便的拉撒問題,一群大男人已經把吃喝給降到了最低的標準,到了現在一個個也都饑腸轆轆。
而就在這個時候,船家的小男孩借著彆人家的小船劃了過來,給幾人送來一些摩登粑粑和礦泉水。
幾人頓時就像看見了救星一般,接過食物就開始一頓狂吃。小獸老公注意到了小男孩正牢牢盯著舞台的方向,就好奇的問道:“你認識這支樂隊?”
小男孩搖搖頭,然後才開口道:“我爹認識唱歌那個,我爹說是落水村的金馬哥哥。”
小獸老公看過梁子那一期直播,自然知道麻園詩人樂隊,對金馬這個青銅轉王者的主唱印象很深,但是卻不知道他就是瀘沽湖本地人。
現在聽小男孩那麼一介紹,他有點驚訝的問道:“是麼,想不到瀘沽湖這麼遠離城市喧囂一個仙境裡,居然會走出一個搖滾主唱……”
此時,台上最後的試音已經結束,黑色的幕布拉開以後,夕陽也消失在了山脊線之下,現場的燈光也隨之亮起。
然而整個舞台並不像大家熟悉的搖滾夜場舞台一樣被五顏六色的霓虹和鐳射覆蓋,隻有一抹昏黃把大屏幕上麻園詩人四個大字給暈染出一種靜謐的感覺。
當帶著墨鏡的邊浪出現在舞台左邊,屬於主音吉他手的麥架前時,台下開始爆發出了震天的呼喊聲。
而站在主唱位置的金馬此刻內心隻有與有榮焉的羨慕,升不起絲毫的嫉妒。
因為如果沒有遇到邊浪的話,他連站在這的機會都不會有。
邊浪也沒說話,衝主唱位置上的金馬比了個手勢,金馬點點頭,然後湊到麥克風前聲音略帶一絲絲的顫抖的說道:“大家好,我們是麻園詩人樂隊。我從瀘沽湖出去讀書到現在,已經十年了,現在我帶著邊浪老師給我們瀘沽湖寫的歌回來唱給你們聽,你們會相信麼?”
這詞是金馬昨晚絞儘腦汁自己寫出來的,今天拿出來給大家提意見的時候,邊浪覺得這矯情勁真就和原地球的果汁哥如出一轍。但也就是這矯情的話,從金馬口中夾雜著濃重的方言口音那麼說出來,卻又顯得是那麼的真誠。
果然,這話之後,台下就有樂迷大喊出“相信!”
而這一句相信,仿佛就是台上幾人啟動鍵,一瞬間,各種樂器的聲音帶著舒緩的旋律開始流淌進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之前盤腿坐在車頂上的小獸,現在身邊已經多了三個閨蜜,四人勾肩搭背的站在車頂上,跟著節奏對著舞台上揮手。
老譚幾乎等於是在這陪著聽了半天,期間兩人很少說話,就是小獸不認識的樂隊上場時,她會主動問老譚一句,和當時他們在一起時正好相反。
那時候的老譚隻要帶小獸去看演出,就一路叨叨個沒完,不是做介紹,就是以老炮的身份指點江山,挑演出的毛病。一開始,小獸還覺得這挺好的,但是時間長了,她就發現和老譚一起看演出是一件非常沒有意思的事情。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和老譚一起看演出了,然後……
而今天這一反常態的老譚,讓小獸很有感觸:“或許老譚心中那個喜歡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炫耀的那個小男孩,現在已經死了吧。”
27秒的前奏結束,邊浪手中的撥片離開琴弦,把旋律交給鍵盤和鼓。
金馬湊近話筒,用他那標誌性的嗓音唱道:“十年以後你會相信嗎?路過春秋都寫在身上,每次失望也不會太過悲傷……”
他此刻帶入的是出走10年再回來的心境,不說和果汁哥一模一樣,但聽在邊浪的耳中也覺得幾乎是等同於如假包換的級彆了。
還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這開口就跟找不著調,分不清是真假聲的長發,讓台下大部分人都很不適應。
而那些聽過的,和瀘沽湖本地人,臉上卻是掛起了一抹像是在形容本該如此的淺笑。
金馬的妹妹金鳳在學校門口看到有自己哥哥照片的宣傳海報時,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也沒打電話跟哥哥核實,在同學的質疑聲中熬過了那艱難的一周。
等周末回家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她整個人是雀躍的,想著等周一去的時候,就能和同學們說這海報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哥哥了。
可等到周一,除了有數的幾個和她要好的同學說了些恭喜她的話之外,其它同學也都是些背地裡的冷嘲熱諷。說他哥哥應該就是地方上拉來湊數的,根本就唱不出什麼好聽的歌。
她自己在宿舍裡偷偷哭過,但心裡卻是無比堅信,他哥哥一定會不會像那些同學說的那樣。
果然,今天這現場聲音一出,她心中堅守的那個信念就得到了驗證。
“你會愛過他們,也會恨過他們,也會自己爬上水池的頂端,是你說的,秋葉總落悲傷……“
站在車頂上小獸聽著這歌詞,看著靠在車頭上的老譚,心裡沒來由的想起了老譚帶她去滇大銀杏道拍照時候的光景。
“隻是現在慢慢,隻是終於慢慢……“
跟著搖了一會的邊浪,再次掃起琴弦,似乎是在即將到來的高潮做個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