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藺泊舟便試探似的,對著他唇瓣,用孟歡剛才的力道啄吻了幾次,喉間帶著淺淺的笑意:“是這麼親的?”
孟歡咬緊牙關,察覺到他手指的動作。
藺泊舟聲音意味深長:“膽子還挺大。”
“……”
他舌尖輕輕鑽了進來,從一個淺吻,變成了綿長的濕吻,與此同時,他的手指也探到了自己的褻褲當中。
與那時看的春宮圖裡的場景差不多,他親著孟歡的時候,手指也變得黏乎乎。
黑夜莫名地漫長。
孟歡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看藺泊舟。
床上被垂下的薄紗遮擋,構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間,一直以來,小的空間反而更能讓人有歸屬感。
孟歡認真地打量藺泊舟的側臉。
這個近在咫尺,不住吻他的男人。
被他搞得很深,忍不住哽咽的時候。
孟歡聲音很小:“夫君。”
藺泊舟頓了頓,吻他:“嗯,為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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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經常做一個噩夢。
他有點兒分不清為什麼永遠是這一幕,在佇立的高樓之間,陰冷不堪的暴雨從天而降,地麵的瓷磚也冒著水泡,整個世界泛起成千上萬的漣漪。
而在暴雨旁,有一堆被丟掉的垃圾,讓雨水衝散,其中有一隻小小的繈褓。
繈褓裡探出一隻蒼白的嬰兒手指,被暴雨打著,不停嚎哭。
在以前,孟歡總是從這個噩夢中驚醒,懷疑自己便是那個繈褓中的嬰兒,也就是自己被遺棄的那一幕。
這天晚上,孟歡又做了這個夢。
可這次,他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用雨傘為他擋住了風雨。雖然看不清臉,但他從領口探出的蒼白脖頸的香氣,卻和孟歡此時鼻尖縈繞的一模一樣。
孟歡從深夜醒來,看到了身旁熟睡的藺泊舟。
他怔了怔,沒忍住,湊近輕輕咬他的下頜。
藺泊舟在睡夢中,似乎被咬的微疼,眉梢輕輕一抬,但反手,將孟歡的背更重地按進了懷裡。
孟歡確定,也許這不是夢。
那個為他遮擋風雨的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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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孟歡醒來,腦子裡有點兒昏沉。
藺泊舟早醒了,也許是遊錦伺候他起了身,總之衣裳穿戴整齊坐在書房,正在聽陳安彙報近日的政事。
他懶洋洋地歪在梨花木太師椅中,雙眼覆著白紗,唇瓣抿著,時不時輕輕地嗯一聲。
藺泊舟天生勞碌的命,閒不下來,哪怕眼睛都失明了還得清早起床,沐浴,焚香,鍛煉,靜坐冥思,再等幕僚和職官進書房彙報情況。
孟歡也穿戴整齊,走去,陳安正在說一件事。
“據宮裡的人來報,昨天,陛下召見了崔閣老家的嫡孫。”
藺泊舟端起茶杯:“嗯?”
“不是小少爺崔涵,而是大少爺崔穎。這位少爺據說身體不好,一直在城外的香山莊園療養疾病,看書,弈棋,與少年公子們交遊,在紈絝中有風流名聲。”
藺泊舟靜靜的,沒有說話。
“前段時間這位公子圍棋,弈勝了哭禪院的空戒大師,事跡在京城傳唱。陛下不是醉心於圍棋?聽說這件事,連忙召他進了宮,說要和他一起下棋。”
藺泊舟將茶杯放了下去。
“磕——”
不輕不重的一聲。
藺泊舟微微笑了一笑:“有意思,這是打量著本王不肯陪陛下弈棋,還瞎了眼,看見空子就拚命往裡鑽。”
他笑著,又像是披著俊美容顏的邪魔,語氣卻十分森寒:“很聰明嘛,知道用圍棋,看來他們已經想好怎麼在陛下麵前取代本王了。”
輕飄飄的兩句話,陳安聽得後背發涼。
自古以來,臣子想要獲得權力,無不要取悅於帝王。比如某知名奸臣,一手青詞寫的漂亮,得到了某道士皇帝的恩寵,飛黃騰達,翻覆朝廷多少年。
權宦也得靠取悅皇帝,皇帝灰心懶政,他們才能拿到旁落的皇權。
藺泊舟當年從辜州調來京城,本來是拉鋸宦官的傀儡攝政王,他目標轉向宣和帝,取得信任的第一步也是討著他的巧兒,用圍棋征服了這位中二少年的心。
隻不過他取得信任以後,不再陪皇帝下棋,而是囑托他用功讀書,學習治國的道理。皇帝最不該擁有七情六欲,也不該有除了國事外的其他愛好,否則太深太重,對國家絕對不是好事。
如今,居然有人效仿他曾經之法,趁他眼疾未愈,要匆匆登上舞台。
“有些人想殺本王的心,都快藏不住了。”
藺泊舟說完這句話,茶盞摔到地麵,驟然跌得粉碎。
孟歡怔住,抬頭看著他。
……藺泊舟很生氣?
“夫君……”
孟歡往前,剛想安慰幾句。
他腳步突然頓住。
目光中赫然出現了他昨晚收到的兩封信。
擺在桌麵,是清早遊錦進房收拾時撿到的,白紙黑字,非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