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麵露失望,但還是不太死心,憂鬱地望著天空:“難道是蒼天注定,我不能從手下敗將,變為贏家?”
“……”
孟歡準備走了,走之前鼓勵他:“加油。”
但青年眉眼清朗,說話也爽快:“那能不能請教公子名諱,交個朋友,待那位盲眼公子身體痊愈,再一分高下。”
孟歡再搖了搖頭:“真的不行啊,兄弟。”
藺泊舟每天那麼忙,看老婆的時間都沒多少,怎麼會跟你下棋?想屁吃。
“好大的排場。”
回廊下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
孟歡轉過臉,確認對方在說自己。
屋簷下的陰影裡站著一位高大修長的少年男子,也許十八九歲,頭發紮著辮子,肩膀縛甲,衣裝打扮不完全像是紈絝公子,反而像武將,漆黑的眉梢壓的極低,看起來陰氣沉沉。
說實話,他這句話讓孟歡有些不舒服。
在古代,有錢少爺想和你結交,那是看得起你。
孟歡現在就帶了個老奴,兩個健仆打扮的侍衛,看著頗寒酸,家世大概率比不過人家,所以這人不陰不陽來了句。
孟歡還沒仗勢欺人,這人先欺了,就瞪著他。
那人走出了陰影,重複:“好大的排場。”
青年蹙眉:“安垂,你彆說話。”
安垂斂眉,吊兒郎當道,“少爺,你要是真想和那盲眼公子下棋,很簡單,隻需要把這小公子綁了,讓他和你下完棋再放走,不就順心如意了?”
“…………”
這什麼缺德主意?
不過,孟歡的注意力集中在安垂二字上:“你叫什麼?”
青年抱了抱拳:“在下姓崔,名朗,他是我的朋友,叫安垂。”
“…………”
聽到這兩個名字,孟歡腦子裡突然炸了一下,後背發麻。
安垂?
原書裡的內容他記得很少,但對安垂這個名字相當有印象,因為他是原書書評區裡呼聲最高,要求替代藺泊舟,轉為正攻的男二號。
當時的評論區:
[不是吧,這攝政王都把歡寶親爹害了,還能在一起,還能HE?作者腦子裡是不是有屎啊?]
[家人們,我怎麼覺得歡寶和安垂也很好磕呢?]
[拜托!高冷女王和他的大狗狗才是最香的!把藺泊舟不行打在公屏上!]
當時評論區裡因官配過於虐戀情深,很多人受不了了,拆得光明正大,吵得作者下場親自撕。
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孟歡才記得這麼清楚。這位安垂是一個叫朱裡真的部族的質子,送到京城來,當時通過梨園的崔涵和原主認識,兩人進行了一番交手,成為了不錯的夥伴。後來,原主正是在這個人的攛掇和幫助下和他一起逃往了遼東的建州衛,開始招兵買馬,成就霸業。
安垂本是原主的盟友,後來被原主高明的計謀納為臣僚,對他像一條忠犬大狗,言聽計從,而且打仗非常英武,殺氣騰騰,沾的血腥不比藺泊舟少。
——所以能看出……藺泊舟人氣真的很差qwq。孟歡這時候了,還不忘為老公默哀三分鐘。
他調轉目光,看向了崔朗。
這個人,他隱約有點兒記憶,似乎也是想搞死藺泊舟的一員,不過當時就沒人不想搞死藺泊舟的,所以孟歡印象也不太深,也不知道他和藺泊舟有什麼過節。
不過,他想起今晨藺泊舟在書房說過一個圍棋下贏空戒大師的公子被皇帝召入宮中,不出所料,就是眼前的崔朗。
對方笑容依然爽朗,詢問:“請教公子大名?”
孟歡慢吞吞的:“我的名字不重要。”
他想起來,自己不願意結交崔涵,於是錯開了梨園和安垂結識的劇情線。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自我意識修正,讓他在這裡又碰到了幫他逃走的人。
孟歡:“總之,那位公子,是不可能再跟你下棋的。”
崔朗的笑意漸漸收斂。
“有趣,”他身後,安垂的眉梢下壓,眉梢幾分桀驁,像極了饑餓的鷹犬:“是真不能和我們少爺下棋?”
說這句話時,孟歡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他背後男仆打扮的侍衛也抬眼,大手放在身側,無不警惕地注目著安垂。
孟歡耷拉著眼皮站著,沒有動。
他不知道怎麼勸解這個世界的人,不要動他。
現在,每次看到有人挑釁自己,孟歡都不是生氣,而是歎氣。
真的很無語。
又有人要被藺泊舟暴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