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晉江正版閱讀(1 / 2)

藺泊舟這是直接要走了?

這一瞬間,孟歡猛地睜大雙眼。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耳後傳來安垂幸災樂禍般的笑聲:“看來有的眷侶,要天人永隔了。”

孟歡唇色白了幾分。

怎麼會,藺泊舟怎麼會……

他怎麼會沒看懂自己信裡的暗示呢?

寫那封信時安垂一直在旁邊盯著孟歡,他完全不敢夾帶任何私貨,隻敢寫自己多麼恨藺泊舟,然而安垂聰明至極,甚至連孟歡憎恨他的原因也嚴加查看著,不許寫沒有第三人知情的事。

於是,孟歡在信上寫——藺泊舟,你害我父親,我永遠不能原諒你。

這事朝廷內外人儘皆知,安垂當然也清楚,於是並未阻攔。

可是!

藺泊舟已經向孟歡解釋過孟學明被貶的真實原因,孟歡從那時起就不再記恨他,藺泊舟心裡也清楚才是……

他怎麼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看到自己嗎?

城門口響起催促:“後麵的人往前麵走!”

人影轉動,孟歡被帶走著往城門處走,心口和手腳變得冰涼,腦子裡升起難以言喻的暈眩感,腳步微微打晃。

逃妻劇情還是無法逆轉嗎?

如果他出了這趟城門,從今以後,和藺泊舟是不是反目成仇,要走上另一條路了?

額頭本來就發燙,渾身疲軟無力,但凡往後想一想,心裡升起的絕望感更強烈。

藺泊舟為什麼會轉身就走呢?他真信了那封信?

孟歡鼻尖泛酸,一陣莫名的酸楚湧上來,他茫然地張望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的辦法,隻能趁著人多硬剛一波了,但是安垂的刀就在背後,反抗他被傷害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安垂似乎以為藺泊舟放棄了自救,看顧沒有那麼嚴格了。

想著怎麼逃跑時,城門守衛說:“包袱裡麵都是些什麼東西?”

“衣裳和幾本書。”

安垂低眉順眼地將包袱遞給了他,守衛摸索了一番,動作不耐煩地往地上一丟,“滾吧。”

安垂臉色變了一下,但還是低頭順從地去撿包袱,不過也就他彎下腰時,守衛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縱身朝他撲去,動作之快,手掌緊緊地鎖著他的脖頸,“咚!”試圖踢倒他的膝彎將他按壓在地。

“怎麼回事?!!”

“怎麼了?”

“為什麼打起來了?!”

排列整齊的人群紛紛後退,驚訝不已。

守衛身旁偽裝成巡邏的人大步衝來,人群被衝散,孟歡往後退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緊接著,他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反應過來,調轉身不要命地往城門內跑。

這是埋伏!!!

藺泊舟……在救他……

孟歡真他媽想哭啊,但哭之前不

忘了拚命往前跑,安垂抽出腰間的刀刺傷了守衛,他抬頭,看著人群中孟歡奔跑的背影,推開雙臂困住他的士兵,朝孟歡大步狂奔而去!

他是個瘋子。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對他的欺騙和背叛。

但他知道孟歡騙他了。

現在周圍都是城門的人,他大概率逃不出去,但他必須殺了孟歡再逃。

滾燙&#3濤記0熱氣從喉頭裡湧出,孟歡雙膝酸軟,扒開人群拚命跑,想儘量離這個瘋子遠一點,但是好累啊,他快要沒有力氣了,可背後安垂那張可怖的臉越來越近——

孟歡回頭看見他時,心臟狂跳,幾乎暈厥,他膝蓋一軟猛地往前麵撲去,本來以為會重重地摔倒在地,誰料落到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裡。

孟歡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撞到懷裡膝蓋便跪了下去,可那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背,好像一根直木,撐起了他全部的無力。

孟歡幾乎沒反應過來,帶著冰冷血腥味的袖子便拂過他的臉,將他緊緊地攏進了懷裡,勒著他窄細的腰,深深地抱緊,幾乎要將氧氣都擠走般的抱了起來。

“騙子!!!!!”

憤怒的聲音響在背後。

抱著他的人換成單手摟緊了他的腰,抬腿,將撲上來的安垂利落地一腳踹翻在地。

孟歡腦子裡升起再也無法克製的眩暈漣漪,他覺得自己太累了,好想沉睡,他在閉上眼皮的最後一瞬間,抬頭——

看到藺泊舟眉眼的一瞬間,孟歡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他似乎沒有精力再管任何腥風血雨,而是順從本意,安安靜靜地闔攏眼皮。

-

王府的天色漸沉了,暮風吹過,樹葉輕輕飄動。

寢殿門口,遊錦端著熱水想進去時,被小太監攔住,“乾爹,熱水盆就放在外麵吧,王爺不讓人進去。”

遊錦蹙了下眉,“在那個啊?”

“……哪個啊?”小太監好笑,“哪個?”

“就那個啊,主子剛回來時我看了一眼,太瘦了,身子又不好,這麼虛弱王爺要還惦記著那個,也太欺負人了——”遊錦皺眉,“雖然我也明白小彆勝新婚這個道理。”

門內響起不輕不重的一聲:“遊錦!”

遊錦連忙住嘴,靠著門:“王爺,熱水到了。”

“端進來。”

遊錦輕輕掌了掌嘴,端起盆子小心翼翼往裡走,看到床榻旁坐著的身影,衣衫完好,而主子則躺在被褥裡,還沒醒過來,被子下探出的白瘦手腕被藺泊舟牽著。

藺泊舟斜他一眼:“在哪個?”

遊錦連忙跪下:“什麼也沒有。”

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從上次和孟歡一起出門,而孟歡走丟了以後,藺泊舟看他很不順眼。

“王爺,”遊錦小心翼翼說,“典膳所問王爺什麼時候用膳?”

藺泊舟垂

著眼,“讓他們把將飯菜都溫著,歡歡醒了再吃。”

“哎。”

遊錦後退著出了門。

寢殿裡,剩下了藺泊舟和孟歡。藺泊舟擰乾了溫熱的帕子擦拭孟歡汗津津的白皙額頭,手指停在他耳畔,見烏發膩在了紅潤的唇瓣,探出修長的指尖輕輕摘去。

他看著眼前緊閉著雙眼的病瘦少年。

才幾天沒見,竟然有些難辨認了,可以想象跟著那群蠻子吃了多大苦頭。

藺泊舟擦乾淨手背的汙漬,像是實在忍不住了,俯下身,額頭輕輕低了上去,咬牙:“歡歡,也許再晚一天等到你,我就要瘋了……”

懷裡的人還昏睡著,沒有答話。

“周太醫說你身子虛弱,我不能碰記你,”藺泊舟唇瓣靠近,熱熱地廝磨,“可我想了你這麼久,真想抱著你,狠狠……”

藺泊舟眉眼平靜,說出的話卻像瘋子失控的自語,音色低啞:“你把我的命帶走了。”

寢殿裡依然安安靜靜,藺泊舟擦拭他的額頭,坐著,還未從失而複得的感受中徹底恢複過來。

他在床邊坐了一下午,任何旨意一概不聽,就這麼坐著,還覺得永遠坐不夠,陪孟歡陪不夠。

終於,被褥裡的身影輕輕動了動。

孟歡纖長的眼睫輕顫,不知道是做了噩夢,還是身子不舒服,唇瓣微張:“藺……藺泊舟……”

“嗯,歡歡?”藺泊舟半傾身看他,孟歡好像被嗆住了,胸口猛地震動了一下,滿頭大汗地睜開了眼,漆黑瑩潤的雙眸望向了藺泊舟。

他眼神有些渙散,沒有聚焦,夢到自己被鎖在那間柴房,窗外下著暴雨,暴雨透過漏雨的瓦片,全淋在他身上,渾身冰冷至極。

看清眼前的男人時,孟歡眼中恢複了清明,訥了訥:“夫君……”

藺泊舟輕捏他的下巴:“還認得夫君,好。”

熟悉的能把人溺死的話,孟歡抿唇,有點兒茫然地張望了一圈:“我回府了?”

“回來了,”藺泊舟手掌攏著他的側臉,孟歡似乎覺得舒服,蹭了蹭他的手心。他唇角微抬,“歡歡很聰明呢,為夫看懂了歡歡信裡的暗示,撤去防備,終於等到他帶著你出來,這才能救下歡歡。”

孟歡唇瓣乾燥,眨眼,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半晌,他才點頭,“他人呢?”

“安垂?”藺泊舟說,“關進大牢了。”

孟歡總算鬆了口氣。

他覺得困擾自己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孟歡原本想鬨,想訴苦,想賣慘,這會兒好像沒有什麼勁頭了,說起:“那封信——”

那封寫滿了對藺泊舟的厭惡和憎恨的信,哪怕是假的,孟歡也不想真的讓他難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