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歡拿起筷子。
他身前,藺泊舟在前方的凳子坐下,半撐著額,狹窄的目光落下來看他,吐息間漂浮著清淡的酒味。
他就這麼坐著看孟歡吃飯,眼神繾綣得要把人溺死。
“……”眼神拉絲,孟歡讓他看的都不好意思,扒拉著筷子,慢吞吞問,“為什麼過來?”
藺泊舟語氣淡然,“宴會上沒看見你,猜你一個人在院子裡,怕你孤單,就來了。”
前府是觥籌交錯,酒菜推送,想著後府孟歡隻能孤單一個人待著,藺泊舟也不知道怎麼,比夜裡對他動欲時還難忍,跟陳安打了招呼就過來了。
孟歡低頭往嘴裡扒飯。
藺泊舟垂眼看他吃飯,一會兒問:“隨軍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藺泊舟起身到了孟歡睡的廂房裡,把孟歡紮起來的包袱打開了檢查。裡麵裝著孟歡的畫具和紙,幾件衣裳,更厚實些的棉襖讓陳安放著到時候一起送到行李車上,他就背著這個包袱。
屋子裡的陳設也樸素簡陋。
藺泊舟站著望了會兒,大手牽過孟歡的手腕,扶著他的窄腰將人摟進了懷裡:“歡歡這幾天累不累?”
“不累,我不是那種金枝玉葉,”孟歡怕他擔心,“我在陳叔院子裡住的挺習慣。”
藺泊舟蹙了下眉,眼睫下的視線微微掃動。孟歡本來就住得慣,他在現代是普通人,這本書裡也是小官家庭,不像藺泊舟生來就是龍子鳳孫,見慣了金玉綢緞,還以為孟歡也不能適應了。
孟歡抬手,摸他的臉:“夫君醉的難受嗎?”
藺泊舟:“不。”
孟歡還是堅持地說:“可你不是看見我了?回去休息叭,不用待在這裡了。”
他覺得藺泊舟不習慣,可以回去。。
不過聽見輕輕笑了聲。
“舍得讓為夫回去?”藺泊舟俯首,漆黑的眸子看著他的眼睛,“明日就要行軍,到了行伍歡歡和為夫見麵更難,今晚是最後一天好日子,就這麼讓為夫走了?”
他聲音染著醉意,溫柔無比,似乎又意有所指。
“哦。”
孟歡好像意識到什麼了。
他試探問:“陳叔今晚回來嗎?”
“為夫讓他不要回來。”
孟歡明白了,說:“我去洗個澡。”
說完,就往院子裡跑,跑到井水旁將桶放了進去。
藺泊舟在原地看了會兒,唇角莫名抬起笑意,走近,幫著把水桶擰上來。屋子裡鋪著石地板,衝涼可以在屋子裡衝,孟歡關上門後,拿了條乾淨的帕子:“天氣熱,身上有汗,我先擦擦汗。”
藺泊舟坐在床邊,看見孟歡脫掉了身上的棉質長衣,露出頸口白皙的皮膚,瘦削漂亮的肩胛骨,胸膛下是凹進去的腰線,他皮膚白,在這色調暗沉的院子裡顯得瑩白發光,格格不入般的漂亮。
孟歡隻是簡單地擦洗一下身子,到準備脫褻褲時,不知怎麼,回頭看了藺泊舟一眼。
藺泊舟目光流連在他腰間,沉沉的,像是掠過的火舌,撐著頭看他:“怎麼?”
孟歡小聲說:“……幾天沒睡一起,有點兒害羞。”
藺泊舟唇角忍不住彎抬起。
這也太可愛了。
他從床邊下來,走近,目光落下:“羞得不好意思沐浴了?”
孟歡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和藺泊舟太親密了,和他大白天麵對麵就會不好意思。現在和藺泊舟幾天沒見麵,也沒怎麼接觸,突然要在他麵前坦誠相待,需要一點勇氣。
孟歡蹙眉,對自己奇怪的心理很不理解。
藺泊舟含笑,手掌著他的腰間:“無妨,今晚睡一覺,關係又熟了。”
說著,長指便遊了過來,捏著他臉頰的肉。
孟歡讓他捏的哎了聲,跟剛和他睡覺時差不多,羞恥得咬唇,將頭埋在他懷裡,把臉躲了起來。少年就這麼縮成一團,露出兩隻白白淨淨的耳朵。
藺泊舟給他擦身上的浮汗。
接著,將孟歡抱到了鋪著涼席的床榻。
廂房裡,光線越來越暗,傍晚的斜照落入了屋裡,將一切染上了昏瞑感。
床頭放著一盞暗燈,燈光懸浮。
孟歡讓他親的喘不過氣,臉紅著,意外地看他:“夫君。”
“嗯?”藺泊舟聲息低。
孟歡:“我們先前也這麼親嗎?”
藺泊舟好笑,親親他:“嗯,歡歡這都忘了?”
孟歡耳朵紅的不可思議,肩頸的線條繃緊,腰間幾乎成了一把漂亮的弓,全身都快揉到藺泊舟的懷裡。他就這麼抱著,把臉藏了起來。
他很喜歡藺泊舟親他,也喜歡藺泊舟溫柔地撫摸他,這是最親密無間的愛人才會做的事情,會讓他感覺到被藺泊舟深深地喜歡著。
夜色越來越深。
藺泊舟低頭,再吻上了他的唇。
這幾天孟歡回想過先前藺泊舟吻他的感覺,記憶裡很炙熱,很舒服,可現在他真的吻上來了,孟歡發現自己的記憶還是不太準確。
孟歡咬牙,在他耳畔說話:“怎麼比以前……感覺還好?”
藺泊舟抵著他的額頭,沙啞的呼吸裡彌漫著笑意,吻他的臉:“沒有,是歡歡太想夫君了。”
小彆勝新婚。
房間裡的暗燈亮了沒多久,孟歡便把燈熄了,想著節省一點兒油。
黑暗裡,窗口落下了星光,窗外響起夏夜的蟬鳴。
以前在藺泊舟寢殿時,行房有動靜,侍從們聽見也不會說什麼,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好好的當著奴才。可陳安這院子裡不一樣,大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嘴碎說閒話的很多。
孟歡咬關,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夜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漫長。
……
……
……
孟歡讓藺泊舟抱了起來,燒溫水洗乾淨了身子。
很深的夜,藺泊舟摟著他在院子裡坐著,兩個人似乎都不願意睡,也不願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