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番 番外(2 / 2)

可現在藺泊舟在他身旁待著,孟歡心裡好像穩穩當當的,一下子就不怕了。他等藺泊舟也洗完了澡,跟著藺泊舟往外走,忍不住小聲問:“我是不是有點兒可笑?”

藺泊舟:“膽子小?”

孟歡:“嗯嗯。”

藺泊舟和他十指緊扣:“沒事,反正也沒其他人知道。”

“……”

看來確實是有一點兒可笑。

陰影當中,藺泊舟半側過臉看他,笑意清淺,混著很輕的氣音:“以後害怕就告訴我,我陪你,怕也沒關係。”

孟歡一方麵覺得他應該說兩句好話,一方麵心裡又暖烘烘的,隻好將手牽的更緊。

他倆進了屋,涼氣頓時湧入房間內,藺泊舟關上了門。

祁雷準備的單人床上下鋪、本來是他倆一個睡上鋪一個睡下鋪,但這會兒,藺泊舟高挑的身姿站在床邊,將上層的被子取了下來:“睡一張床,萬一你一個人睡覺害怕。”

“……”

語氣揶揄,明顯就是在故意調笑他了。

孟歡把被子一裹,躺在床上,什麼話也不說。

床鋪被壓得發出輕微的響動。

藺泊舟的體重傾覆下來,將孟歡摟進了懷裡:“抱緊點兒,免得被鬼壓床了。”

“…………”

孟歡回頭推他:“藺泊舟。”

“嗯?”

男人的烏發披散下來了,眉眼讓燈光渲染的隱隱綽綽,眼神中透露出一點兒興致盎然,懶懶道:“翻臉不認人了?”

孟歡:“什麼翻臉不認人?”

“害怕的時候用我,不害怕就不用了?”

藺泊舟說著時撕咬住了孟歡的唇瓣。

有些尖銳的重量,霎時間襲上齒關,藺泊舟咬的很輕很輕,隻是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瓣,點到為止。

在孟歡呆呆的還有點兒發蒙時,先說:“好了,睡覺,這是晚安吻。”

孟歡眸子終於恢複了轉動。

藺泊舟學習單詞的時間之快,基本上看過一遍的詞,他就能拿來用了。

孟歡眨了眨眼,點頭:“那我睡了。”

他閉上眼。

藺泊舟看了他會兒,唇角不覺露出微笑,走到門口熄滅了燈火,也上床睡到了他身旁。

孟歡睡覺的姿勢乖巧,頭朝著他的方向靠近,雙臂似乎在摸索什麼,慢慢摸到了藺泊舟之後,就整個人好像心情大放鬆了似的,呼吸平緩下來,還往他脖頸間蹭了蹭。

孟歡應該是怕冷的緣故,就喜歡這麼抱著人睡,先前在總兵府也一樣。

藺泊舟唇角不覺抬起笑意,輕輕攏了攏孟歡的頭發,也躺進了被子裡。

第二天他倆起得很早。

因為要去看望周阿姨,起得早不說,還和許多人見麵,各自買了些禮物。

病房內雪白,床上蓋了一條單薄的被子,周阿姨就坐在床上,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頭發燙成泡麵狀,笑眯眯的。

孟歡來得特彆早,他進門,周阿姨意外:“哎呀,你不是上學嗎?怎麼回來了?”

孟歡走近:“我請假回來了。”

“你請什麼假啊,學習要緊!”周阿姨揮了揮手,“你把東西放下,趕緊回學校讀書,聽見沒有?”

孟歡嗬嗬笑了笑:“周姨,我的學習成績,你又不是不知道。”

“……”

周阿姨頓時落敗似的額,歎了聲氣:“算了,孩子,孝順比有出息更重要。”

孟歡給她買了水果,還買了一盒粉撲跟口紅,看了她一會兒:“你今早是不是沒洗臉啊?”

周姨臉色一尬:“沒來得及,我老公回家休息了,這不是你們來太早。”

孟歡端著盆去了衛生間,打熱水,擰乾帕子給她擦臉。

周阿姨一邊讓他擦臉一邊還挺不好意思,又嗬嗬笑:“他最仔細了。”

這時候,周姨才注意到藺泊舟,高大頎長的青年男人站在門口,戴了一頂棒球帽,站姿十分的端正,整個人也矜貴清傲,自帶一股子乾淨疏遠的氣息。

他對著周阿姨,點頭:“阿姨好。”

周阿姨問孟歡:“這是……”

孟歡咳嗽了聲。

周阿姨眼睛一亮,猛地推了孟歡一把:“你小子,真行啊。”

這是隻有他倆知道的秘密。

孩子們都給周阿姨說真心話,周阿姨這嘴就跟縫上了一樣,包容所有孩子的秘密,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

孟歡也是打小太乖巧可愛了,周阿姨平日閒的沒事就研究他,研究了半天,在初中看見孟歡讓幾個調皮男生一碰就炸毛時,偷偷把他拉過來。

“你是不是喜歡男孩子啊?”

孟歡驚訝:“啊?”

周阿姨:“我看你好像有點兒這種苗頭。”

孟歡花了老長時間,終於認清楚自己這毛病了,平時心裡煩悶就來找周阿姨訴苦。

周阿姨看了看藺泊舟,說:“你不是喜歡長得帥的嗎?還說什麼?身高要188,沒有188你瞧不上,我看這個長得倒是很符合你的審美,又高又帥。”

孟歡恨不得給她跪下:“姨,初中那些渾話咱們就不回憶了。”

周阿姨笑著點點頭:“好,不回憶了。”

孟歡給她剝了一隻橘子。

橘皮一層一層剝開時,去年到今年的很多心思也浮上了心頭,孟歡坐在她身前,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上次和周阿姨見麵其實還是暑假,也就一兩個月前。

周阿姨笑看著他,道:“怎麼感覺你才去大學一兩個月,整個人好像就不同了。”

當然會不同了。

孟歡穿到書裡,那是實打實餐風宿露,跟藺泊舟起落浮沉了一整年。

也許他整個人有一點變化了吧,但沒想到,第一個看出端倪的還是小時候養他的周姨。

孟歡喉頭哽了一下,周阿姨就是個很樸素但又有一丁點兒臭美的婦女,自己說的怪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

“姨。”孟歡特彆認真地看她,“其實我穿書了。”

周阿姨眉眼一擰:“啊?穿書?”

“穿書,就是穿進我們讀的書,跟你喜歡看的霸道總裁文一樣,我穿進了一本書裡,在書裡待了一年多,前兩天剛回來。”

周阿姨滿臉細紋,蹙眉用一種理解的目光看著孟歡,維持著理解的笑意:“然後——?”

“然後,你覺得我長大啦,確實,我是成長了那麼一點點,可不是原來的小孩子了。”

周阿姨笑了,摸摸他的手,嗔怪:“這孩子,淨說些逗人的話。”

就沒答到孟歡說的點上。

孟歡猜到周阿姨應該沒聽懂,搖了搖頭,心想那就當成一個笑話吧,不過好在他說出來了。

他再給她剝一根香蕉,周阿姨慈愛的目光望了他一會兒,聲音老邁,似乎也在回想:“歡歡寶,你說你去彆的地方待了一年多?”

孟歡:“是。”

“那你回來了,還要回去嗎?”

突如其來的一聲。

孟歡手裡的東西突然像是定住了,被電過了一樣,怔在原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對,他回到這裡,隻是短暫的停留,還是遲早要回去呢?

周阿姨似乎想明白了,示意藺泊舟:“他是你從那邊帶回來的?”

孟歡:“是。”

“對你好不好?”

孟歡聲音有些哽咽:“對我好。”

“看吧,對你好就對了。阿姨早就說過,你們不會在福利院住一輩子,會有愛你們的人,會有自己的家。遲早啊,你要離開這個地方,隻要你未來過的幸福,就是不回來看阿姨也行,阿姨知道你們好,阿姨心裡就高興。”

孟歡喉頭湧起酸楚,半蹲下身,抬眼看她。

他雙腿的力氣好像被抽乾了,站不直,隻能仰頭。

周阿姨也許還是沒明白穿書是什麼,她以為是一個地名,孟歡要去很遠的地方。

“你回來,是跟阿姨告彆的嗎?”

她滿臉微笑。

畢竟這個福利院,很多人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孟歡搖頭:“我……我,不知道。”

“我們像河邊的擺渡人,一篙一篙,將你們送到對岸。我們從來不成為你們振翅高飛的的絆腳石,歡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幸福,隻有愛你的人能給你,阿姨知道你未來過得幸福,心裡就安心了。如果你是來跟阿姨道彆的,阿姨心裡也隻為你感到高興。”

“在福利院,一定難過的回憶大於好的,恭喜你離開這裡,終於可以擺脫陰霾,徹徹底底,得到屬於你的愛了。”

孟歡眼眶濕潤,胸腔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感受。

好像是一陣彆離時的傷感。

又好像是終於得到承認,心裡腳踏實地的感覺。

他和藺泊舟成親了一年多,古代的一紙文書對他來說沒有實感,是藺泊舟的所做作為讓他堅信其間滋生的契約,也是周阿姨這句話,讓孟歡徹底地相信,他的愛情和未來得到了祝福。

周阿姨示意藺泊舟,他走上前來。

他把孟歡的手輕輕放到藺泊舟的掌心。

“你們走吧!走了以後,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周阿姨這番話說的堅決,也溫暖:“好好組建自己的家,忘不了我們這群人,就是犯蠢。”

孟歡眼眶通紅,用力深呼吸,感覺到藺泊舟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

他用力點了點頭:“好。”

病房內趨於安靜,孟歡手指尖也變涼,站在窗外時,半搭著下頜望向天空的雲。

藺泊舟讓周阿姨拉著說了會兒話,說的都是這些年孟歡情傾訴給他的秘密,包括害怕鬼,膽子小,輕度恐男又有點兒小色批潛質,喜歡手好看的男生,總之說了老半天。

祁雷從門外進來時,正好被周阿姨招呼過去:“小雷啊,過來,剛才歡歡寶跟我說,他是穿書穿回來的,你知道穿書是怎麼一回事嗎?”

祁雷:“?”

他的表情,從費解變成了哭笑不得。

“你們剛才到底聊了些什麼啊?”

周阿姨說:“穿書是地名嗎?我聽歡歡寶說他是穿書回來的,以為他要去穿書這個地方,結果歡寶還真哭了,他真是來告彆的?我怎麼有點兒沒聽明白?”

祁雷是年輕人,沒少看,穿書題材當然也有所涉獵,此時一個頭兩個大:“姨,我怎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你怎麼會聽不懂呢?穿書,穿書啊!穿到一本書裡那個穿書……”周阿姨看起來也急眼了。

祁雷暫時不跟他說了,招呼藺泊舟:“你先休息一下,走吧,上外麵去,我們說幾句話。”

他倆一塊兒走出了病房,站在回廊,沒幾個人,但關上門以後,一切聲音也被隔住了。

能看見孟歡進電梯的背影,祁雷笑了笑,放鬆地說:“肯定下樓給周阿姨買冰粉去了。”

藺泊舟:“嗯?”

“周阿姨嘴饞,帶的我們這幫孩子也嘴饞,你說,歡歡是不是也嘴饞?”

“……”

藺泊舟不置可否,莞爾一笑:“還行。”

祁雷想點根煙,但想起這是醫院,又把打火機揣兜裡了。他問:“孟歡以後真走了啊?”

空氣中似乎寂靜了一會兒。

藺泊舟不解,抬了下眉梢看他。

祁雷是福利院的大哥哥,孟歡當初是個小孩兒,也歸他管。他捏著煙,搓出了一片片的碎屑:“他跟周阿姨說了那番話,就算不走,心裡也有彆的家了。”

藺泊舟輕輕磨著齒尖,目光落在他臉上。

祁雷說:“我們院裡的孩子,一直以來,我們都希望他不要再想這裡。想想,如果到新家了還念著福利院,那得是生活多不幸,才會想回來呢?”

“我們福利院,就是想送孩子們走,去吧,去更遠的地方飛,再也不要回來。”

藺泊舟靜靜的目視著地麵,沒有說話。

他倆站在洗衣服的長廊旁,陽光照在漏水的水龍頭,貼著瓷磚的陽台低矮,能看見停著車的廣場,還有一條走動的小小身影。

是孟歡。

周阿姨嘴饞,他真給人家買吃的去了。

祁雷說:“孟歡一直都是最聽周阿姨話的小孩兒,他跟你說是穿書回來的?怎麼回事?”

藺泊舟垂下眼睫,目不轉睛:“我也不知道。”

祁雷摘掉眼鏡擦了擦,笑道:“其實我們小時候會玩一個遊戲。”

“待在福利院的小朋友們都時不時會疑惑呀,問,為什麼彆人有爸爸媽媽,而我們沒有,難道我們是被拋棄的孩子嗎?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是,我們會讓他們幻想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有的人說,我是天上的仙女掉下來的,有的人說,我是奧特們去m-47星雲時電池沒電忘帶的,還有人說,他是從異世界時空縫隙掉過來的孩子。”

“沒有人願意接受,為什麼自己好端端的,卻沒有爸爸媽媽,不能過上和彆人一樣團圓美滿的生活。而但凡設想出一個自己的特殊身份,內心有了寄托,被遺棄的絕望感也會減輕許多。”

祁雷露出思索的表情,對他來說,那段記憶似乎也很遙遠了,

他微微露出笑:“當時,歡歡六七歲,長得特彆白淨,小卷發遮著耳朵,眼睛和頭發都黑得要命,整個人整個洋娃娃似的。他抱著一本小人書,輪到他發言,他有點兒發呆地捏著書頁說:‘我是書裡掉出來的’。”

“大家問:‘書隻是薄薄的一張紙耶!怎麼會掉人出來呢?’”

“歡歡說:‘就是!我就是書故事裡掉出來的小娃娃!’特彆好笑,也特彆有意思。”

祁雷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感慨的表情。

“大家的寄托在異時空,m-47星雲,天庭冥界,歡歡在故事書裡。這麼多年了,跟周阿姨麵前居然還說起這茬,周阿姨都忘了……也許,他真想有個家,也許,你真是他期待的人,也許,你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穩。”

祁雷開玩笑似的咧開嘴角:“也許,他的確走散了十八年……

而你真是書裡的人,來接他回家了。”

藺泊舟目光微動,後頸一陣灼燒的熱度。

接歡歡回家了。

來接走丟的小朋友回家啦。

接會怕黑,會害羞,會饞嘴,會心疼人的歡歡小朋友回家啦。

接勇敢又努力,小太陽一樣溫暖的歡歡小朋友回家啦……

“恭喜孟歡回家。”

祁雷代表福利院,向藺泊舟伸出手,神色變得莊嚴無比,“請你給他幸福。”

藺泊舟明白,這是現代人正式場合的禮儀。

他也伸出手。

祁雷握住他的手,用力捏緊,蘊含著說不清的珍重:“他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祁雷也是孤兒,他十八歲離開福利院後,兜兜轉轉,選擇重新回到了這裡。

福利院像是一座停泊的渡口,希望所有人都離開,遠走高飛,可也接納每一個回到這裡的故人,沉默無聲。

“隻要好好告彆,就不是再見。”

祁雷一身黑色西裝,身材瘦弱,慢慢走向了樓梯口。

電梯門打開,孟歡買好吃的回來了,對他笑了一笑,祁雷輕聲說:“快去吧,周阿姨都等急了。”

“來了來了。”孟歡一陣小跑,進病房,將冰粉送到周阿姨的床榻邊。

“快嘗嘗。”

周阿姨還在思索:“這人,怎麼會從書裡穿出來呢,我真想不明白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愛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沒有人給我講講啊,穿書到底是啥意思啊?!”

孟歡摸摸她的泡麵卷發:“好了,不想了,越想越掉頭發。”

周阿姨搖了搖頭,接過孟歡買來的冰粉,嗦了幾口。

孟歡笑看著她吃東西的模樣。

周阿姨吃飯也挺認真的,仿佛什麼都沒想,牽連著額角的皺紋微微抬起,孟歡進福利院時她也才三十來歲,現在居然也年過半百了。

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

孟歡眉眼的情緒收斂,往後退一步,開口:“姨,那我就走了。”

周阿姨端著冰粉,抬起頭看他。

她明白,這句走了是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好像要把孟歡刻進記憶裡。

“嗯,走吧,已經好好告彆了。”

孟歡轉過身,走到門口,跟祁雷也說了一聲再見。祁雷微笑著頷首,也朝藺泊舟點了點頭。

孟歡牽著藺泊舟,快步走出了病院。

走出去那一瞬間,孟歡本來以為會傷感得掉眼淚,可是並沒有,陽光照在他的眼睛裡,十分的明亮,晶瑩,剔透,讓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絨絨的質感。

孟歡隻覺得,內心有了股腳踏實地的底氣。

渡口將他狠狠地推出去,那股推力,讓他這隻小船借力,能夠遊的更遠更久。

孟歡牽藺泊舟的手,仔細反芻自己的內心:“我好像,沒有遺憾了。”

藺泊舟垂眸,深潭似的眸子沉靜無比,凝視著他。

他的眼眸中有許多複雜的情緒,疼惜,眷戀,愛慕,深摯……

這些情緒交織回蕩,可到底,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那我們回家了?”藺泊舟輕聲問。

孟歡捏起拳頭,被夫君牽著,像個熱血少年漫男主:“回家!”

陽光照在兩道高挑的人影身上,周圍的高樓大廈本來在極度的濃墨重彩之中,但被陽光照耀,仿佛被太陽黑子擊穿,逐漸變成千瘡百孔的透明色,顏色越來越白,像被漂白劑透去了所有顏色,也變得越來越亮,逐漸融為一體,變成了一道純白色的長毯。

純白一路延伸,走向那溫暖的領域。

兩道人影走在地毯上,手牽著手,一高一低,雙眸對視。

直到身影,徹底被白光吞沒。

…………

大宗,宣和,末年。

紫禁城,皇宮內。

孟歡意識清醒,猝然從夢中驚醒,感覺自己腦子裡被強行塞入了八十集連續劇,混亂不堪,幾乎讓他頭腦爆炸。

與此同時,胸口壓著什麼沉甸甸的東西。

孟歡懵了一會兒,睜開眼,瞥見半截瘦削有力的蒼白腕骨,藺泊舟手搭在他心口,指腹泌出鮮血的皮膚結痂,整個人像是疲乏至極,就這麼睡著了。

孟歡眨了眨眼:“夫君?”

他說話時,察覺到口中一股子濃鬱血腥味。

藺泊舟闔攏眼皮,似乎失血不少。

他在孟歡的輕喚之下蘇醒過來,單手撐著下頜,微眯著狹長的眼看他。

男人似笑非笑,聲音懶散:“知道回來了?”

“……”

那一瞬間,孟歡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這昏昏沉沉一夜夢到的事。

——不是假的。

他回去了。

也,回家了。

------古穿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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