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番外·IF24(1 / 2)

時間向前倒一倒。

阿薰被福澤諭吉送上火車,銀發少年站在站台上微笑揮手,火車啟動後很快就看不見了。

女孩子低頭看看麵前放著的新年果子以及滿滿一袋桃肉果脯,一點進食的**也沒有。

分開不到三分鐘,就已經開始想念你。

從東京府到京都,火車穿越平原與丘陵後晚點了十五分鐘到達目的地。

最近京都許多時髦的年輕人跟著經常來欣賞異域風光的外**官們流行起下午喝紅茶吃點心的休閒方式,街邊也隨之開了許多專供下午茶的店鋪。尤其火車站台外的繁華之地,這些新鮮鋪子更是密集。

阿薰提著碰也沒碰的點心順著人流走出站台,心裡想著要不要登門去拜訪一下君尾女士。她這麼一邊盤算一邊向前走,猶猶豫豫一直走到鬆本料亭外。

君尾女士不在,也許是去拜訪親友也說不定,少女站在略微有些化開的雪地裡跺跺腳,木屐在濕滑的石板上敲出“哢噠、哢噠”的聲音。

看來隻能回家貓著,順便把三味線練練……“啷啷啷啷”的,聽多了跟彈棉花似的。

她鼓起腮幫子抬頭又看了眼鬆本料亭的牌子,轉身躲著小碎步抬頭挺胸向居所走。

說實話,這個年頭這樣走路的女孩子真不多。哪怕內心深處再倔犟堅強,女人們總要在臉上做出伏低做小謙卑恭順-楚楚可憐的樣子。

阿薰平時怎麼走路,現在還怎麼走。她想得是我又不在營業時間,下班後你管我什麼樣子?我就是叼著雞腿邊吃邊走,那也是我自己高興,看不慣不看!

像隻驕傲的小貓叼著魚昂首闊步走過領地,可愛是真的可愛,又天真又純潔的可愛。

“小姐!小姐?小姐!”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越來越近,她總算意識到似乎是在喊自己。停下腳步換上營業笑容再慢慢轉身,麵前多了個穿鐵灰色繡家紋和服的青年。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帶了幾分不諳世事的稚嫩。青年眼睛裡閃爍著火一樣的光:“冒昧打擾,請教小姐芳名?”

女孩子優雅自然的抬起袖子半遮住臉,微微垂下睫毛遮住眼睛笑道:“我還沒

有出道,不方便告知。節分時鬆本料亭有表演,您那個時候該知道也就知道了。”

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過身去敲著清脆的節奏走遠了。

青年抖抖手裡的折扇柄,往腰帶裡一塞抬腳就進了鬆本料亭的大堂。新年第一天這裡自然多得是歡聚飲宴之人,他找了幫傭問話。早就見過這種陣仗的幫傭心裡當然知道他看上了哪個,嘴裡卻客客氣氣笑著隻說不知道。

開玩笑,那是君尾女士最喜歡的小弟子,誰壞了規矩害她誰得在這條街上抬不起頭一輩子。再者,那名叫阿薰的女孩,她身邊跟著的少年護衛可不是好惹的,多少背地裡垂涎她的人都被多多少少收拾警告過,他有那麼想不開找揍麼?

青年終究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萬般無奈隻得重金定了出道表演那天的席,想著也把好友請來欣賞品鑒一番這個新來的女孩。說不得也許他還能談上一段風花雪月浪漫至極的戀愛呢?

就是這種懵懵懂懂的女孩子才可愛啊,一點點教導她成長直至最終理解男人這種生物,作為教導者一定很有成就感。

就像親手將璞玉雕琢成藝術品那樣,光源氏的浪漫才是男人追求的終極。

他這麼想著,留了遞送請柬的地址慢悠悠走掉。

東京府成為政治中心是明治維新之後的事,離現在說不上久遠,要說古都風物以及名門子弟,還是京都這邊更能說出些道道。甚至有過相當一段時間關東地區的武士都要被京都公家的大人們嘲笑,說是他們身上總帶著股馬糞味兒。

就連說話,京都這邊也專用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腔調。這可和總被笑話的關西腔又不相同,差距猶如公家貴女和殺豬匠的閨女那般大。

在這種地方總有吃穿不愁無所事事的公家子弟躺在祖輩功勞簿上走馬章台,反正隻要他們不作妖,哪怕政府換了新的,世家也依舊還是世家。

阿薰這會兒已經走到藤下家幫忙安排的居所,窗外紅透了的楓葉上積著薄薄一層雪。明明是極其熾烈的色彩,卻因為身邊少了一個人而被冰雪映襯得冷入骨髓。

這幾天阿吉都不會在啊……

她進屋關了門,沿著台階走上位於二樓的起居室,雕花窗格很

快就被推開,又過了一會兒三味線淒淒切切的聲音響徹庭院。

找點事做轉移一下注意力,時間過得快了阿吉就會“早”些回來。

第一天阿薰把屋子裡帶響的東西全給折騰了一個遍,晚上還出門打跑了一個企圖住進自己“食堂”的低級鬼。

第二天阿薰把早就爛熟於心的舞步跳了一遍,小小檜扇上下翻飛甩得人眼花繚亂,晚上閒得發慌還把火之神神樂拿出來跳著玩——都是舞嘛,看一遍的事兒。

第三天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沒做,縮進被子睡得混混沉沉,倒是一聽門口有駐足的腳步聲“刷啦”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她拽了件羽織胡亂披在身上,看到心心念念等了三天才回的人迫不及待直接從窗台翻出去,落在地麵衝進他懷裡:“你回來啦!”

“我回來了。還帶了你上回說過很喜歡的南國糖果。”

福澤諭吉低頭一看她連鞋也沒穿就跳了出來,無奈之下隻能把糖交給她拎著,又把她橫抱起來抱進室內:“不要光腳,將來會肚子疼。”

“嗯嗯嗯……”有聽見沒有聽進去的敷衍聲。

然後嘴裡被塞了一塊奶白色的椰子糖,阿薰笑著歪頭問他:“好吃嘛?”

“好吃。”他一路把她抱回二樓,放在有點淩亂的被褥間:“補眠了?”

“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很寂寞啊,乾脆休眠,等你回來我再醒來,我們誰也不錯過誰。”

女孩子撕開包裝紙吃了塊橘色的柚子糖:“事情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