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這倒也是條不錯的出路,總比次子剃了頭發去寺廟裡做僧侶的傳統來得靠譜。其實僧侶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家眷要分擔寺院裡的活計,很是辛苦。想想阿薰總有些蒼白的臉色,他覺得應該可以努力一下。

想了一會兒他才認真嚴肅看向道場主鞠了一躬道謝:“多謝您告知,到時候一定會做好準備上門拜訪那位賢者。”

知道他聽人說話反應許是有點慢,刻意等到這個時候向外賣人情的道場主笑著拍怕他肩膀大聲道:“你是有學識的,不要白白蹉跎歲月。中津這種鄉下地方困不住你這樣有本事的年輕人。”

謝過道場主又告辭離開,當晚福澤諭吉回家看完功課就翻開白天買的那本《竹取物語》打算準備準備明天好教心上人識字。

等他從頭到尾認真把書讀過一遍,少年沉默著將其倒扣在桌麵上側頭發呆百思不得其解。

帶著薄繭的手指沿著書脊側無意識滑動,頭頂冒出一個又一個小問號。竹取物語這個故事的梗概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前後講那些情節竟如此古怪矛盾。想了又想,仍舊想不明白,眼看夜色越發濃重,還是先吹燈睡下,等明天拿去問問阿薰——他是男人,弄不清楚女子心底想法,自然也看不懂這本最早的物語內裡究竟有何深意。

結果翻來覆去一夜也沒睡踏實,天色微亮遠處農人家養的雞還沒叫他就醒了,翻身坐起來換過衣服,趁外麵人少先去替母親打了水。水缸一滿又去廚房帶上那個越來越大的飯團,回屋子拿了書,走到母親門外交代去向,這才整整衣服踏出家門。

福澤夫人在兒子一趟一趟打水的時候就醒了。她也是武士之女,幼年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養在父母膝下,拿過最重的東西不過茶道用的陶缽,哪裡做過體力活。大兒子斷斷不會去碰任何有辱武士體麵的家事,也就隻有小兒子能體貼的默默幫她將這些做好,不能怪她在心裡更偏向小兒子一些。

等兒子腳步聲慢慢遠去她才坐起來換過衣服,再喚醒同住的女兒去廚房做早飯。幼子早已將火點起來慢慢悶著,灶上也有燒熟了的水可供洗漱飲用。這孩子古怪,規矩也特彆多,水必定要燒熟了才許喝,哪怕又放涼了呢,總之前頭燒的那個步驟必不能省。說是生涼水喝了腹內會長蟲,聽上去怪可怕的。

“次兄這段時間天天都起得好早,這也太早了……”小女兒揉揉眼睛重又撲回被子裡,福澤夫人縱容了她一會兒,到底還是在雞鳴兩遍後就把女兒哄了起來。

少年迎著晨風沿山道拾階而上,青石路的儘頭是一架有些褪色的朱紅鳥居,鳥居下站著昨晚讓他想了半夜輾轉反側的人。

“又不吃早飯,等了很久嗎。”他皺起眉毛上前,阿薰聽到聲音笑著轉身過來:“帶了這個給你。”

嫩黃綿軟的蛋糕表層覆著焦褐色外皮,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欲。被她端在小盤子裡,不知道這一路要如何小心翼翼才能完整帶上山。

盤子裡的東西看上去像是小地方還很稀罕的南蠻點心,也就是後來人們所說的長崎蛋糕。雖然並不像大城市高檔洋果子店擺在透明櫥窗裡賣的那種能奢華到在外麵貼金箔,但也足夠規整方正乾淨討喜,沒有那麼多裝飾反而添了幾分返璞歸真的稚拙可愛。

“昨天有遠客造訪,客人跟近藤家主提了句,一大早就起來試著做了做,還不錯。”阿薰將盤子端得高了些給他看,這一塊是廚娘為了謝她幫忙專門切下來的“邊角料”。

他低頭盯著這塊過於精致的洋果子看了一會兒,就好像在研究它會不會跳起來咬人那樣審視。阿薰以為他是不喜歡,垂著呆毛就打算收回手

——等下交給神主太太湊合湊合請神明“吃”算了,免得浪費。

她剛做了個“收”的動作,骨節分明的大手飛速握住手腕,女孩子疑惑的低頭看看,又抬頭冒出一個問號……幾個意思?

“不是……帶給我的麼?”

怎麼又要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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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摸再放一章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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