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托覺得世界有些變幻莫測，不等他認清事實，就從旁邊伸出來一隻手，似乎想要把他屁股下麵的蛋給拿走，這讓他瞬間就蹦了起來，堅硬的喙下意識朝那隻手啄過去。
旁邊很快伸出另一隻手，牢牢地掐著他的脖子，摸向墊子的手沒有絲毫停頓，將那東西拿了出來，“唔，還不錯，這鵝養得挺好的，今天晚上給你炒鵝蛋吃？到時候多放點蔥花，就沒什麼腥味了。”
這話是文外婆對餘棠說的。
鵝蛋確實要比雞蛋大很多，就這一個，加點蔥花韭菜，就能炒一小盤了。
文外婆之所以說不錯，那是因為禽類第一次下蛋的時候下的蛋經常會出現軟皮的，蛋殼很軟。
蛋已經拿到了，文外婆就鬆開了手將克瑞斯托放開了，但是克瑞斯托還處在懷疑人生的狀態中，整隻鵝都呆呆的，趴在窩裡一動不動。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身為人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彆，但是當獨角獸的時候，因為獨角獸是雄性，他以為自己是一個男人，這麼自我認知了一千多年，顯然突然變成了雌性，並且還下蛋了，他有點承受不住刺激。
餘棠在一邊憋笑快憋出毛病了，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時候真的不能笑出來。
雖然她之前就知道克瑞斯托總有一天要下蛋的，可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還是很同情昔日的小夥伴的，想當初獨角獸王多狂啊，擺著一副高貴冷豔不可褻瀆的姿態不知道騙了多少年輕不知事的小精靈小獨角獸。
真該將他們都拉過來看看他現在的模樣！
“這鵝有點呆啊，奶白你要不要換一隻？就剛才我們在樓上看到的那隻大白鵝，雖然凶了點，但是很機靈，看家護院都很好，不過那隻鵝是公的，不會下蛋，你要是想吃鵝蛋，還是養這個吧。”文外婆看著克瑞斯托嘖嘖嫌棄，“這鵝看著應該還小，做麻辣鵝剛好吃，肉很嫩，味道也會很好，奶白你……”
原本呆呆的克瑞斯托聽到這話，頓時想到自己在大白鵝的身體中剛醒過來看到的舉著菜刀的大胖廚了，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嘎嘎嘎！”
“噗！”
“外婆，你彆惦記了，這鵝我可喜歡了，我覺得他特彆好玩，不要彆的了，而且克瑞斯托不會攻擊我，我擔心其他的鵝會攻擊我。”怕文外婆真的起心思給她做麻辣鵝，餘棠趕緊說道。
文外婆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拿著鵝蛋往屋裡走，“這鵝叫克瑞斯托？名字倒是挺時髦的。”
等文外婆的背影消失了，餘棠才蹲到克瑞斯托麵前，“哎呀，沒事，下蛋就下蛋吧，總比變成女人好，是吧？而且至少你還能不用和其他大白鵝□□……說起來，你們鵝有子宮嗎？你要是不想下蛋，要不要去做個絕育？”
“嘎嘎嘎！”
——你是魔鬼嘛！
餘棠眨眨眼，看上去有些無辜，她這次真的不是在說風涼話，她是真的這麼想的，雖然想看熱鬨，但是看克瑞斯托這大受刺激的模樣，她當然會放下熱鬨幫一把。
而且她又不是學這個的，是真的不知道鵝的蛋是從哪裡冒出來，有沒有子宮這回事。
人家母貓母狗不想生小崽子，主人會給它們做絕育，那鵝應該也可以？不過她還從來沒有聽過鵝做絕育手術的，也不知道這個想法靠不靠譜。
餘棠的父母都長得很好，餘棠自己繼承了他們的優點，一張臉很精致，眼睛清淩淩的，看上去非常好看，她擺出無辜的模樣，克瑞斯托居然說不出話了。
其實餘棠的模樣肯定比不上精靈女神艾格妮絲的，可大概因為這才是餘棠一切所在的緣故，克瑞斯托卻覺得餘棠現在的模樣比艾格妮絲要好。
克瑞斯托將修長的脖子扭成了麻花，將腦袋埋在翅膀下麵，聲音也有些有氣無力的，聽上去特彆喪，“算了算了，都已經體驗過感覺了，就這樣吧，而且我沒有錢給房租給夥食費，用你投喂的東西給你下蛋吃……”
克瑞斯托突然覺得這操作可行。
生活已經如此慘淡了，那不如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人總要樂觀一點。
好吧，他現在不是人，是鵝了。
唉。
惆悵。
餘棠認識克瑞斯托一千多年，對他很了解，聽了他這話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頓時彎起眼睛笑了。
其實她之前雖然幸災樂禍，但心裡不是沒有擔心的。
即使不記得身為人的記憶，但是克瑞斯托當了一千多年高高在上的獨角獸王，現在變成了一隻普通的鵝，還要下蛋，這樣的落差讓餘棠擔心克瑞斯托會瘋了。
即使都是動物，可動物和動物也是不一樣的啊。
“你要這麼想，我現在雖然變成了人，但是我考試不及格啊！居然得靠花錢才能進高中，也很慘啊。”
克瑞斯托詫異地抬頭，沒想到餘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在他的記憶中餘棠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和他不一樣，餘棠記得一切，也記得自己的家人和好友，可是當初在艾澤大陸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表現過對親朋好友的想念。
餘棠嘿嘿笑，伸手擼了一把大白鵝的腦袋。
從回來後，餘棠身上那種隱約的壓抑就消失了，她那時候不過才十幾歲，怎麼可能不想念家人，但下麵有一群剛誕生的小精靈們，世界又剛開始，她總不能還要讓那些小精靈擔心吧？作為大家長，總要站在他們前麵。
她可是很仗義的。
可現在不一樣，她是餘棠，不是艾格妮絲，她是女兒，是外孫女，是妹妹，本來就會被他們保護在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