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回信箋(1 / 2)

雪白宣紙上漸漸落下深深淺淺的墨跡。

應從年憋了一肚子話,第一句便先叮囑道:“千言萬語,唯問端明安否?”

先問一路回京,安否?再問永州叛亂,安否?三問皇子不能尊太子,端明安否?

他之計能助端明一臂之力,心甚慰。

太子之尊位,一生戰戰兢兢,前半生憂陛下是否愛重如同往昔,憂皇子是否有僭越逾矩之心。後半生恐不能安定國家,富饒百姓,行走之間更甚如屢薄冰。

從年一介白身,無才無德。唯助力端明一二能榮耀自身,殿下尊貴,當廣邀天下名士,察雅言,行仁策,為朝廷凝聚民心。

禮賢下士,寬待將士。將軍武功,望殿下成全之,仁愛之,告誡之。

永州亦為大梁之地,百姓亦為大梁之人。得殿下與將軍惦念之,幸也。

從年微薄之智,幸得殿下之愛,方得成全。

從年居西河之縣,偏僻之地,還望端明莫言疏遠,否則從年實難心安。

應從年筆尖多次懸停空中,想要寫下一句”本該賀端明再得佳人賢士,又恐從年才薄,端明不肯再如從前愛重”,又停筆未曾添上。

這實在有些曖昧太過,不便落筆。

左右他遲早考入京城,有什麼想說的當麵再說也一樣,省的信中含糊不清,意思不明,教端明會錯了意便不好了。

隻在添上一句殿下若能與將軍親自照顧永州百姓,永州必定銘感五內。且朝中亦需排查與地方勾連之事,待時機成熟連根拔起,朝廷想來也能煥然一新。

待墨跡乾透,應從年便將信封入信封。

明月光透過窗紗,剪影裡的人身姿挺拔,提筆又落。

第二日,陽光從窗紙中透出,斜斜的光線中能看到盤旋的塵埃。

暖烘烘的照在應從年的臉上,把人喚醒。

信件寄出去後,江行述把應從年揪去院中給了他一套卷子,說是要摸摸他的底。